下一秒,球直直扣在她脚边,她没接住,全场哄笑。

我转身,看见林曜站在场外,手里拿瓶冰水,目光复杂。

放学时,他等我:“一起走。”

我本想拒绝,林芊已经小跑过来,挽住我胳膊:“哥哥,我跟姐姐一起。”

林曜没再说话,只把冰水塞进我手里,冰得我指骨发麻。

夜里,我写作业到十二点,房门被轻叩。

林母端着牛奶和水果:“高三了,别熬太晚。”

她坐我床边,欲言又止。

我接过牛奶:“谢谢阿姨。”

她怔了怔:“惜惜,可以叫妈妈的。”

我垂眼,没吭声。

她叹了口气,替我掖被角,没再说话。

周末,林家宴请亲友,说是“给惜惜补个接风宴”。

客厅璀璨的水晶灯下,我穿林母准备的白色小礼裙,腰身稍大,她用别针临时收了两针。

林芊穿淡粉色的裙子,裙摆蓬蓬,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亲戚围着我问长问短:“眼睛像爸爸,鼻子嘴巴像妈妈。”

他们把我当成新鲜展品,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林芊,生怕她受冷落。

林芊始终微笑,替我挡酒:“姐姐不会喝,我来。”

她喝了两杯香槟,脸颊飞红,眸子却亮得惊人。

宴会后半段,我躲到后花园,蹲在泳池边,看水面晃动的月亮。

身后脚步声轻,林曜递来一件外套:“夜里凉。”

我披上,闻到淡淡烟草味。

他点燃一支烟,没抽,只是夹在指间,看它燃尽。

烟灰落在石板上,被风吹散。

我们谁都没说话,却第一次并肩站了十分钟。

时间在无声流逝。

我六点起床,背英语,七点和林芊同桌吃早餐,七点二十上车。

林曜高三,晚自习十点才回,有时我熬夜做题,能听见他上楼时故意放轻的脚步。

偶尔我们同时出房门,走廊灯感应亮起,他侧身让我先过,指尖擦过我手肘,温度一触即离。

我把所有情绪压进题海,月考次次年级前三。

林芊成绩中等,林母给她请一对一家教,老师来那天,我放学早,正好撞上。

林芊拉我进琴房:“姐姐一起听。”

家教老师讲的是我最熟的肖邦,我坐角落,手指无意识在大腿上敲击。

讲到降E大调夜曲,老师突然说:“林惜同学,你示范一下?”

我抬眼,林芊脸色微白,指尖扣着裙边。

我站起身,走到琴前,弹完前八小节,停住:“手生了。”

老师还想说什么,林曜出现在门口:“芊芊,该吃药。”

林芊有轻微心律不齐,每天都要服药。

她低头匆匆离开,琴房门合上,留下我与林曜。

他倚门框:“弹得不错。”

我淡淡:“谢谢。”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抬手,替我关掉琴盖。

十一假期,林家去郊外山庄度假。

山路弯绕,我晕车,靠在窗闭眼。

林芊递来薄荷糖,又把耳机分我一半,放的是她录的钢琴曲。

我听见自己心跳与琴声同速。

山庄夜凉,我们住同一套间,她睡床,我睡塌。

半夜,她做噩梦哭醒,我过去拍她背,像哄小余。

她抓住我手腕,指甲深陷:“姐姐,别走。”

我僵着没动,直到她再次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