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铺了厚地毯,脚步声全被吞没,像走在别人梦里。

推开门,迎面一股陈年的樟脑味木床、老式衣柜、碎花窗帘,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

天花板角落甚至有蛛网。

我站门口没动,林曜把行李放下,语气听不出喜怒:“客房都满了,先住这儿。”

我笑笑:“挺好,安静。”

他盯了我两秒,转身下楼,脚步踩得木板咚咚响,像替我抗议。

我把背包倒空,衣服一件件挂进空衣柜。

每一件都带着福利院的肥皂味,与这间房格格不入。

晚饭时间,佣人敲门。

餐厅灯光璀璨,长桌上铺雪白桌旗,五菜一汤,全是清淡口味。

林母解释:“芊芊胃不好,吃不得辛辣。”

我点点头,夹了一筷子清蒸鱼。

林芊却轻轻放下筷子:“妈妈,我今天不太舒服,鱼腥味重。”

林母立刻把整盘鱼端走,顺手给我舀了一碗汤:“惜惜,喝汤。”

汤是菌菇炖鸡,味道很鲜,我却尝到苦味。

林曜坐我斜对面,手机横在桌面,屏幕上是游戏界面,偶尔抬眼,目光像无形的尺子,把我从头到脚量一遍。

一顿饭,我吃得背脊生疼。

饭后,林母拉我参观“家”。

她指着走廊墙壁上一幅幅油画:“这是你爷爷收藏。”又打开一间琴房:“芊芊练琴的地方,你有基础,也可以弹。”

琴房中央是一架三角斯坦威,漆面亮得能映出我乱糟糟的短发。

我指尖在琴盖上碰了碰,冰凉。

林芊跟在后面,小声说:“姐姐弹得肯定比我好。”

她语气真诚,眼神却像含了水,随时会决堤。

我收回手:“很久没练,手生了。”

回到房间,我冲了个热水澡,浴室地砖冰冷,水淋到脚背才发现自己一直打颤。

关灯上床,天花板渗水,滴答滴答落在床头柜。

我起身把盆接上,水滴砸盆底,像秒针。

我睁眼到凌晨四点,才迷糊睡去。

梦里我又回到菜市场,筐子上的破伞漏雨,我哭到失声。

第二天是周一,林家的司机送我和林芊上学。

林芊坐副驾,我坐后排,中间隔着扶手箱,像隔着楚河汉界。

林芊回头,笑得温软:“姐姐,我们学校很大,待会儿我带你。”

我点头,没说其实我提前查过地图,连图书馆后门都标了红点。

校门口,林芊牵我走进高一(1)班,对班主任说:“老师,这是我姐姐。”

班主任姓高,三十出头,镜片后的眼睛飞快打量我:“欢迎,林惜同学,位置给你留好了。”

他指向最后一排靠窗的空桌。

我走过去,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抬头冲我腼腆一笑。

林芊则被一群女生围在中央,有人递奶茶,有人帮她拿书,像众星拱月。

课间我去打水,走廊上有人小声议论:“就是她?真土。”

“听说是私生女,林家不好意思公开。”

我拧紧杯盖,回教室。

林芊站在我桌前,把一杯热牛奶推过来:“姐姐,给你。”

我道谢,却没喝。

中午食堂,林芊拉我坐她的小团体中央,餐盘里堆满别人夹的菜。

她笑着介绍:“这是我姐姐,以后大家多照顾。”

我低头扒饭,一粒米嚼很久。

下午体育课,女生分组打排球。

球砸到我手臂,生疼。

我弯腰去捡,对面女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