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星悄然增加了一颗,职责范围也拓展到协调多支小队联合行动。
一个暴雨滂沱的深夜,闪电撕裂天幕,瞬间照亮泥泞营地里如同鬼魅般出现的男人。
徐荣。
他浑身湿透,昂贵的呢子大衣沾满泥浆,头发紧贴头皮,那张曾经得意洋洋的脸只剩下狼狈和怨毒。
他像一头掉进陷阱的鬣狗,直接撞开我指挥帐篷的门帘,腥红的眼珠死死钉在我正在标注最新安全区地图的背影上。
“顾云帆!” 他声音嘶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地图上,“你满意了?!你他妈的满意了?!”
他双手撑在我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
“清月因为你……她完了!她退役了!跑去山旮旯里的破庙出家了!天天青灯古佛,念经给你这个活死人祈福!”
“现在好了,连我也被牵连!晋升停了,调到后勤管仓库!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们的一切!” 帐篷外的雨声和远处低沉的炮击声构成了沉闷的背景音。
我放下电子笔,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比起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昨夜巡逻小队报告的可疑位置更需要立即处理。
“徐荣,” 我的声音像一块浸透了雨水的冷铁,“林清月的路,是她自己选的。你的路,也是。” “少他妈装圣人!”
他猛地拍桌,震得水杯晃动。
“她出家还不是因为你!她心里装的全是你这个冷血混蛋!她在佛前跪着念你的名字!你……” 桌上的电台突兀地发出刺耳的蜂鸣,红灯急促闪烁前线紧急频道。
我一把抓起通话器,徐荣的咆哮戛然而止。
“猎鹰收到,请讲!”
扬声器里传来狙击观察哨急促的声音:
“鹰巢!鹰巢!F-7区域!发现迫击炮阵地转移迹象,方向东南,疑似指向临时避难所!重复,F-7区域发现……”
“收到!立即启动预案!疏散组动起来!火力压制组就位!阻击组盯死F-7!”
我的指令快速、清晰、不容置疑,瞬间将整个临时指挥部的空气拉紧。
警卫员已经掀开门帘待命。
我抓起头盔和战术背心,最后扫了一眼僵在原地、脸色灰败的徐荣,他的控诉在真正的生死威胁面前显得无比渺小与可笑。
“徐副官,” 我扣紧头盔带,声音穿透雨幕和电台的杂音。
“这里没有你要的忏悔,只有等着被救的孩子。要投诉,走正规渠道。现在,让开,你挡着门了。”
我大步迈出帐篷,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却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身后,徐荣呆立的身影很快被雨帘和奔忙的士兵淹没。
后来听说,他失魂落魄离开时,在营地边缘踩塌了一处未爆弹伪装点边缘的浮土,吓得屁滚尿流,被安保小组强行架走。
战场从不为儿女情长驻足,难民们的眼睛还在黑暗中等待光亮。
7
沙特灼热的沙砾和尖锐的弹片,最终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份永久纪念
一颗子弹洞穿了我的左小腿外侧。
骨头虽然接上,但神经的损伤留下了不可逆的跛行和阴雨天钻心的酸痛。
战争结束轮换回国时,我的胸前缀上了几枚沉甸甸的勋章,肩章也换成了更高阶的样式。
那道贯穿腿部的陈旧伤痕,像一枚沉默的勋章,标记着黄沙与鲜血淬炼出的蜕变。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城市秩序井然的车流。
我将一枚崭新的、代表此刻职务的徽章放入抽屉深处,与那些来自沙特的勋章放在一起。
抽屉上层,那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