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浑身一震。

他曾跪过我一次。那个雨夜，为了他的事务所，他从街口一步一叩首，跪到我门前。那时的他，眼中是屈辱和不甘。

而此刻，他跪在我面前，眼中只有无尽的哀求和卑微。

“清清。”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我没有理他。

“我错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我的手是什么会灼伤他的东西。

“我叫停了所有事……我把那些人也都送走了……我错了，清清，你别有事，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你别不要我……”

他语无伦次，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男人。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有恩，有怨，有算计，还有一条无辜的小生命。

如今，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陆淮安，”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学得太好了。”

“是我教你，不要动真情。是我教你，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你现在，已经站在了顶端。你应该高兴才对。”

他疯狂地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赢，我只是……我只是恨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想让你……也为我痛一次……”

“现在你看到了。”我轻声说，“你满意了吗？”

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跪在那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

“陆淮安，把星星……带回来吧。”我闭上眼，“我想她了。”

第10章

陆淮安真的把星星带回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回了那个胡桃木匣，亲自捧着，送到了我的病房。

他跪在我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木匣放在我的手边，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清清，星星回来了。”他的声音哽咽，“她会陪着你。”

我睁开眼，侧头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盒盖上冰冷的纹路，好像能透过它，感受到我那未能降世的女儿。

我的时间不多了。

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清醒的时候，陆淮安就守在我身边，为我擦拭身体，喂我喝水，笨拙而固执。

他一遍遍地对我说着“对不起”，一遍遍地回忆着我们过去的点滴。

从他十五岁那年，在垃圾桶边与我对视的那一眼开始。

他说，那时候他觉得我是神明，是从天而降，来拯救他的神明。

他说，他努力地学习，拼命地往上爬，只是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边，而不是作为一件被我收藏的“藏品”。

他说，他恨我的施舍，更恨自己对这种施舍的依赖。

“我嫉妒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嫉妒你的恩师，嫉妒你的助理，甚至嫉妒那只猫。因为他们都能得到你的关注，而我，只能在你划定的圈子里，扮演一个听话的角色。”

“林晚的出现，是个意外。但我利用了这个意外。我想用她来刺激你，我想看你为我失控，为我嫉妒。我以为，只要让你痛了，你就会看到我了。”

“我错了，清清。我用最愚蠢的方式，毁掉了我们的一切。”

他抓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泪水滚烫。

“是我杀了星星，对不对？是我拆了她的纪念堂，让她无家可归。是我说了那些混账话，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