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来做什么？”我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乱，“来看我的笑话吗？”

陆淮安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却掩不住满身的疲惫与萧索。

“他们说，你去了老宅。”他的声音沙哑，“我猜你回来这里。”

“猜对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我转过身，看着他，“看着我被家族逼到绝路，看着我众叛亲离，你是不是觉得，终于大仇得报？”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那双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有恨，有痛，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向前一步，逼近他，“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输吗？现在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你怎么不笑？”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胸口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忍不住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这一次，我没能忍住，一口血直接咳了出来，溅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陆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惊恐的空白。他下意识地想上前扶我，却又在半途僵住。

“你……”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都在发抖，“你怎么了？”

我擦去嘴角的血迹，自嘲地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是铁打的吗？陆淮安，我也是人，我也会生病，会死。”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那眼神，不再是报复的快意，而是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攫住。

“沈清，你别想用这种方式……”他的话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看到了我眼中那片死寂的灰败。那不是演戏，那是生命在凋零的迹象。

“我不需要用任何方式。”我打断他，一步步向后退去，“这场游戏，你赢了。从今往后，你自由了。我不会再是你人生的束缚，你的……主人。”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陆淮安却没有动。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背上。

回到车上，我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我昏迷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是陆淮安的声音。

他在喊：“沈清！”

那声音里，没有了恨，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慌。

第9章

我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助理守在床边，见我睁眼，立刻站了起来。

“沈总，您醒了。”他眼圈泛红，“医生说您积劳成疾，加上情绪刺激，才会……”

“他呢？”我打断他，声音嘶哑。

助理一愣，随即明白我问的是谁。“陆先生他……一直在外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淮安就站在走廊里，背靠着墙，低着头，一动不动。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像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他看起来，比我更像个病人。

“让他走。”我收回目光，冷冷地说道。

助理面露难色：“沈总，陆先生他……好像不太对劲。您晕倒后，是他把您送到医院的。这几天他一步都没离开过，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我让人查了，他对我们公司的所有攻击，也都在您昏迷后全部停止了。”

“那又如何？”我闭上眼，“一场迟来σσψ的忏悔，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我病重的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去。

最先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