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拽得踉跄,胃里的绞痛混着毒性的灼痛翻江倒海。

却忍不住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让你虚设后院、宠到骨子里的,不是阮枝枝吗?”

“你是要我,替她去死?”

闻言,男人猛地停步,转过身来。

眼底翻涌起一丝愧疚。

他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嗓音嘶哑。

“对不起夜萤,枝枝身子弱,她受不住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等这事了了,我再给你一个孩子,好不好?”

我只用力推开他,无视了他眼里的恳切。

御史所想,哪里是要将功折罪?

他们,分明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谢枕书以为我吃了补药,却不知那些馊饭我一口未碰。

胃里的酸涩冲上喉头,毒发得愈发剧烈。

我只用力咽下血沫,轻轻说了声:“好。”

反正,在哪儿落幕,都一样。

他瞬间松了口气,竟心情颇好地揉了揉我的发丝。

“做戏要做全套,委屈你在这里待上三日。三天后,我亲自来接你。”

随后,他转身疾步离去。

还不忘吩咐下属:“去给阮小姐寻些新鲜牛乳,她不爱喝隔夜的。”

我站在刑堂前,望着天边σσψ泛起的鱼肚白。

在生命倒数的最后,带着唇角的血,走完了最后一程。

三十刑杖落下时。

谢枕书终于踏进了刑堂。

恰巧此时,一缕晨光落在中央女子的脸上。

他俯身想拂开女人额前的碎发,指尖却在刹那间僵住。

因为。

手下人的胸前再无起伏,肌肤冷得像冰,探不出一丝温热。

第6章

5

将姜可寻送入天牢后,谢枕书的心头莫名松快了许多。

像一块长久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搬开,让他得以喘息。

他告诉自己,这是对所有人的最好结果。姜可寻是罪有应得,枝枝能安心,而他的仕途,也将从此一片坦荡。

三日后,是给姜可寻送“断头饭”的日子。

那碗饭里,他早已命人加了无色无味的“鹤顶红”,足以让她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了结。

这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后的“仁慈”。

处理完手头的公务,他换下官服,亲自提着食盒,走向了天牢深处。

潮湿阴暗的甬道里,他甚至还有闲心想,等此事了结,他便去向丞相提亲,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枝枝。

可当狱卒打开最深处那间牢房的铁门时,他脸上的从容却瞬间凝固了。

预想中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等待他施舍的女人并没有出现。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囚服,安静地靠坐在墙角,头微微垂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不可能……”

他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食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他踉跄着冲进去,像是要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恐惧什么,颤抖着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没有。

一丝一毫的起伏都没有。

那一瞬间,谢枕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具冰冷的、了无生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