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要怎么对待夜堂主,你们可都看清楚了!!”
我扶着廊柱,停下脚步。
冷风刮过脸颊,刺痛无比。
我知道。
阮枝枝是想让我哪怕顶着这府里女主子的虚名,也要活得像在相府时那个任她践踏的庶女。
可她不知道,再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她费尽心机想让我一辈子困在这座牢笼里受苦的心愿,终究是要落空了。
4
我恍若未闻地回到暗室。
却依旧没能压住喉间的腥甜。
一口血直直喷在玄铁桌案上,浑身的骨头缝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暗卫只冷漠地擦去血迹,便转身离开。
我苦涩一笑,也未在意。
只回寝殿,用颤抖的指尖去摸妆台上的伤药。
可瓷瓶却“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不等我弯腰去捡,手腕便被人攥住了。
谢枕书不知何时立在眼前,手里捏着那枚滚落的药瓶。
“枝枝方才不小心被茶水烫到了。”
“女儿家的皮肤娇贵,你这瓶加了天山雪莲的药膏,便给她罢。”
说着,他转身唤来属下,捧着另一盒普通药膏,就要替我擦药。
此刻看着我嘴角的血痕,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忍。
“夜萤,别再招惹枝枝了。”
“她心善,你让着她些。”
“而且,你已是暗部之主,手握重权,别不知足,嗯?”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忽然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知足?我是该羡慕你日日宿在她院里的冷落,还是该羡慕阮枝枝变着法儿的折辱?”
他被我问得一愣,神色瞬间阴沉下来。
丢下一句“不知好歹”,便拂袖离开。
脸上的药膏渐渐凝固,那冰冷的寒意却像是顺着毛孔,钻进了心底。
第5章
将我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期望,彻底冻成了冰碴。
接下来的两日。
暗室的门被落了锁。
送来的饭食黑乎乎一团,混着馊味。
放在街边,连乞丐都未必肯看一眼。
守门的暗卫隔着门缝喊话:“阮小姐说这几日是调养身体的好日子,大人不会来了,你好自为之。”
如阮枝枝所言,他的确没来。
我也枯坐在殿中,一餐未动。
反正都要“死”了,吃与不吃,都无所谓了。
而在毒发的最后一个时辰,我强撑起身,换上了一件月白劲装。
对着铜镜,描眉点腮。
哪怕是去赴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也得走得体面些。
可不等我躺到榻上,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谢枕书闯进来时,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骤然定住。
喉结微滚间,他好似看到了那年桃花树下,初见我时的模样。
但怔忡不过一瞬,男人便猛地拽起我的手腕往外走。
“朝中御史不满我为你虚设后院,非要你将功折罪。”
他脚步匆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撑过三十刑杖,他们就再不敢提纳妾的事。”
“这几日的饭食里,我都让人加了保命的药,夜萤,你一定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