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冷漠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隔绝在外。我知道,这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能折磨他。
与此同时,翠儿那边传来了消息。她成功见到了顾维钧,并将信交给了他。顾维钧看完信后,只对翠儿说了一句话:“请转告清婉小姐,昔日恩情,没齿难忘。凡有所需,定当效力。”
有了他的承诺,我的心定了一半。我开始利用管理帅府账目的便利,悄悄地将我名下的那些产业变卖套现,再通过楚瑜介绍的可靠渠道,将资金分批转移到外国银行。这是一个缓慢而精细的过程,我必须做得天衣无缝,不能让楚聿衡察觉分毫。
我的计划很简单:等念安再大一些,身体彻底强壮起来,我就借口带他去南城巡视产业,然后从南城直接坐船去往海外,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顾维钧在北平的势力,将是我离开时,牵制楚聿衡最有力的棋子。
然而,我低估了这深宅大院里人心的险恶。我以为柳曼如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却忘了她在这帅府盘踞多年,总会留下一些忠心的眼线。
一个雨夜,我正在灯下核对最后一笔资金转移的账目,准备将其销毁。一个新来的小丫鬟神色慌张地跑来,说是在后院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婆子,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封信,是写给城外疗养院的。
我心中一凛,立刻让人将那婆子带了上来。那婆子是柳曼如从娘家带来的老人,一直负责打扫庭院,很不起眼。我展开那封信,信上的内容让我瞬间遍体生寒。
信里详细记录了我近期变卖产业、转移资金的所有动向,甚至连翠儿去北平的事情也查得一清二楚。信的结尾写道:“……夫人此举,意在掏空帅府,卷款私逃,与外男私通。望小姐早做打算,将此事告知少帅,揭穿其真面目,重获少帅之心。”
落款处,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但显然是府里某个隐藏的眼线。
我捏着信纸,指节泛白。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柳曼如即便疯了,她的人也还在为她卖命。
就在这时,周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恭敬却冰冷:“太太,少帅有请。”
我抬头,看到楚聿衡正站在雨幕下的廊道里,他的身影被灯笼的光晕勾勒出来,显得格外阴沉。他手里,正捏着一封一模一样的信。
显然,柳曼如的眼线不止一个,另一封信,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知道,暴风雨要来了。
我平静地将手中的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衣领,对周勉说:“带路吧。”
穿过湿漉漉的庭院,走进楚聿衡的书房,一股压抑的寒气扑面而来。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书桌上,那封告密的信纸摊开着,字迹在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他终于转过身,声音里压抑着风暴,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充满了失望、愤怒和被背叛的痛苦。
“解释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解释我变卖自己的嫁妆和产业,还是解释我联络故人?σσψ”
我的坦然似乎让他更加愤怒,他几步上前,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的嫁妆?沈清婉,你当我楚聿衡是傻子吗?你转移的资金数额之大,足以买下半个南城!还有,顾维钧!好一个故人!我把你捧在心尖上疼着,你却在背后谋划着跟别的男人私奔!”
“捧在心尖上?”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楚聿衡,你的记性真差。你是忘了我是怎么在产床上流血不止,而你在陪着σσψ你的白月光?还是忘了你的好周副官,和你那条好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