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你很优秀,爸爸为你骄傲。”

不远处,江母正站在门口抹泪,泪水却跟决了堤般,怎么都擦不完。

江朝阳大步上前,将妻子轻轻拥入怀中。

“这些年,辛苦你了。”

江母仰头看着丈夫脸上的刀疤,再也克制不住,靠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贺砚川躲在十米外的阴影里,如同阴沟里的臭虫,窥视着不属于他的幸福。

江栖雪和他之间从未有过杀母之仇。

反倒是他杀了她的父亲。

是他杀了这个卧底英雄。

是他改变了黑鹫的人生轨迹,让他逃脱了法律制裁吗?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手上沾的何止一条人命?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求原谅啊?

贺砚川忧绝望地看着江栖雪。

她就站在阳光下,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和光晕。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晶莹剔透,唇角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贺砚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缓缓垂下头,让阴影彻底笼罩住他的面容,遮住那双猩红酸涩的眼睛。

光也曾眷顾过他的。

“对不起……”他很小声。

“栖雪,这位是?”

江朝阳温和的声音传来。

贺砚川不敢抬头看这个前世惨死在自己手上的卧底英雄,仓皇地控制轮椅转向。

“砰”

贺砚川慌不择路,轮椅撞上花架,瓷质花盆应声碎裂。

他颤抖着摸索操控手柄,却发现按键失灵。

“他是贺砚川,季阿姨的儿子。”

身后,她语调平缓。

像是在介绍一个交集不深的邻居家的孩子,就比陌生人好一些。

贺砚川的泪水狠狠砸在膝盖上。

他宁愿她恨他。

“是小川啊?”

江朝阳的声音很低,带着关切和惋惜:“这孩子小时候很调皮,出去游野泳差点溺亡,还是我把他提起来的。”

“他的腿怎么会……”

“他是为了救人,爸爸。”

“他很勇敢。”

江栖雪的话像一柄利刃,在贺砚川溃烂发臭的灵魂上狠狠剜下。

他恨不能把两世的悔恨都挖下来。

他怎么配啊!

她竟然还对他这样的烂人,保留着善意。

而这句宽容的赞许,比恶毒的诅咒,还要让他痛苦万分。她用最温柔的话语,把他钉在了名为愧疚的刑架上。

泪水在裤子上洇出大片深色水痕。

贺砚川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逃回家。

他再次看向江家。

他泪眼婆娑地看着光与影的边界泾渭分明。

他此刻终于明白,有些罪孽,无论怎样弥补都无法消除。当他刺向光明的那一刻,时间在伤口上结下了永远的痂。

就算时光能够倒流。

他们也回不去了。

第20章

贺母推开房门时,刺激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空酒瓶东倒西歪散落各处。

轮椅侧翻在地上,贺砚川靠着墙角,手里抓着喝了一半的酒瓶。

看到她,他吃力地掀了掀眼皮子,而后将瓶口歪斜地抵在唇边,酒液顺着下巴流进了领口,浸湿大片布料。

“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