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看到了远处那道纤细的身影。

他呼吸停滞。

是她！

所有的绝望、恐惧、不甘……全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只要能再见到她。

他怎么样都可以。

贺砚川目光眷恋又痴迷地盯着她，泪水大颗大颗地失控落下。

“栖雪。”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江栖雪手上正拿着院士证书。

听到他的声音，先是顿了顿，而后慢慢转过身来。清澈透亮的眸子倒映着轮椅上男人哀伤激动的面孔。

对视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三十三岁的贺砚川。

“你回来了。”

江栖雪很庆幸贺砚川回来了。

否则，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那个对她爱意值百分百的男孩。

她在他最爱她的时候，提出了分手。

她看着年轻的他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看着他重新沉沦在黑暗里。

她不忍，但不后悔。

因着贺母的死，他恨了她十年。这次，她救了贺母，那下回呢？要是再有误会，他会不会又要对她施以惩罚？

他太偏执了。

偏执到只要觉得她有一处瑕疵，他就恨不得将她撕碎重塑。

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的。

“栖雪，我好想你。”

“你知不知道，你死了，我就活不了了。”

贺砚川伸手试图去够她的衣角，还不等触及就被她侧身躲过。

“贺砚川，我们已经结束了。”

前生，今世。

他们都再无干系。

贺砚川痛不欲生地看着她，她眼里的疏离像淬了毒的匕首，将他因重生而拼凑好的心脏再次砍得七零八落。

失控的呜咽从胸腔迸发，轮椅因他的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栖雪，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栖雪……”贺砚川突然向前倾倒，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连下跪都做不到。

只能仰起脸看着她。

“你走后，我看到那些视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误会了你。”

“都是陆悦瑶从中挑唆！”

“她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在她身上划了无数刀，在别墅里放了一把火，拉着她一起葬身火海。”

“想着或许能见到你，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栖雪……”

正要扶他的贺母，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些。

江栖雪则是在听到他癫狂的剖白后，胃里泛起一阵阵抽搐。

他还是这样。

打着深情的旗号，肆意毁灭周遭的一切。

“贺砚川，放手吧。”

“就算重来千千万万次，我都不会忘记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不！”

贺砚川哭着摇头：“我不想再次失去你。”

“你愿意救我妈，证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他卑微地摸着她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