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预产期越来越近，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笨重。

我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那天晚上，我突然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紧，伴随着剧痛。

我哥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扶着我下楼，准备送我去医院。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陆裴。

他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多久，头发上沾满了露水，嘴唇冻得发紫。

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他猛地站起来，冲了过来。

“念念！你怎么了？”

“滚开！”我哥一把推开他，将我护在身后，“姓陆的，你还敢来！”

陆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全是恐慌和焦急。

“她要生了！快送医院！”

他比我哥还要激动，转身就要去开车。

他的车早就卖了，此刻停在门口的，是一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

“不用你假好心！”我哥吼道。

“哥，别跟他废话了，我好疼……”我疼得额头全是冷汗，话都说不完整。

我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我往他的车走。

陆裴也跟了上来，固执地拉开车门。

“我跟你们一起去！”

“滚！”

“让我去！”他吼了回来，眼睛通红，“江念现在这个样子，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哥被他吼得一愣。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中，陆裴已经挤上了驾驶座。

“去哪家医院？地址！”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哥报了地址，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路上，我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恍惚中，我听到陆裴在不停地跟我说话。

“念念，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别怕，有我。深呼吸，对，跟着我的节奏……”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指示呼吸。

剧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

终于到了医院，车还没停稳，他就解开安全带冲了下来，拉开后座车门，小心翼翼地，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一路冲向急诊大楼。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

我被飞速地推进了产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陆裴被拦在外面。

第10章

他穿着那件破旧的夹克，脸上沾着我的汗水和泪水，头发凌乱，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他毁灭的恐慌和绝望。

他被护士拦着，却还想往里冲。

“我是她丈夫！让我进去！”

护士冷漠地看着他：“先生，产房家属不能进。”

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高大的身体，缓缓地滑落在地。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混入鬓边的汗水里。

陆裴，太晚了。

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这一扇门。

一切都太晚了。

9

我在医院住了五天。

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