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走向床榻,掀开锦被,微凉的身躯迅速钻了进来,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眼看着他要低头吻下来,我忙推了推他的肩,示意他向后看。

萧赫疑惑回头,与站在门边刚要离开的阿盈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滞。

阿盈瞪大了眼睛,视线在我泛红的脸颊与他环住我的手臂间来回扫视,见我并无丝毫抗拒勉强之色。

她僵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蹑手蹑脚地快速朝外走,临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极重要的事,折返回来,细心地将门带严,同时遣散了廊下守夜的婢女。

「……」

半晌,萧赫轻咳一声:「阿盈……很懂事……」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的,但现在我很想很想亲口告诉他。

这么可爱的阿盈,是我们的孩子啊。

「阿赫……阿盈是你的女儿……」

他环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嗓音沙哑得厉害:「嗯。我知道。」

他的面颊贴上我颈侧的肌肤,有些湿润。

过了一会儿,又涌起一片异常的潮热。

我抚上他滚烫的额头,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他的手已不安分地滑入寝衣下摆,呼吸粗重急促:「你可看到沈家小女看我的眼神,像冒着绿光的饿狼,她在我房中点了催情香。」

我戳了戳他滚烫的胸口,语气掺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陛下什么阵仗没见过,这等拙劣把戏也会中招?」

「我故意的……嫣儿……」他低哑唤道,呼吸急促,滚烫的唇急切地寻到我的,深深吻了上来。

9

昨夜折腾半宿,却难得睡得安稳。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听着窗外渐歇的风雪声,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外面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我和萧赫不急不缓地起身,他神色如常,甚至还颇有闲情替我描眉绾发。

待到我们携手步入前厅时,里面正是一派鸡飞狗跳的景象。

沈兮莞的声音拔得又尖又急,裹着压不住的恐慌:「还没找到陛下吗?若是陛下在府中有丝毫闪失,我们全都得掉脑袋!」

沈兮莞发髻歪斜,衣衫不整,哭得眼睛肿如核桃,抽抽噎噎地道:「我……我也不知道陛下跑去哪儿了……昨晚他、他把我推开就走了……我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

「蠢货!」沈兮莞恨铁不成钢,「但凡那催情香能有用,我何至于……何至于!」

沈兮莞被骂得一哆嗦,哭声更甚,扑上去抱住沈兮莞的腿:「长姐,求你了……别把我嫁给那个穷书生!我不能嫁给他啊!」

她昨夜亦吸入那香,浑身燥热难耐,竟摸黑闯入了借住西跨院的门生房中。那书生本就存了攀附之心,半推半就,如今已是闹得人尽皆知。

沈兮莞猛地甩开她,脸上尽是嫌恶与冰冷:「嫁?你现在该求的不是嫁不嫁,而是能不能留着小命!你干的蠢事够你死一百次!」

沈兮莞浑身一软,直接吓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萧赫牵着我的手,缓缓踏入前厅。

刹那间,满厅死寂。

所有嘈杂哭闹戛然而止。沈国公夫妇脸上的焦灼尚未褪去,又添上了巨大的震骇,表情扭曲得近乎滑稽。沈兮莞猛地回头,看到我们相握的手时,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陛下昨夜根本未曾离开,而是宿在了我的房中。

沈兮莞最先反应过来,她几乎是踉跄着上前,带头跪了下去,声音发颤:「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安……臣妾治家无方,惊扰圣驾,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