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摇摇头,将药倒进了花盆。
她以后一定不会心软了。
东宫的刑房已经多日未曾启用。
“带进来。”
铁链声哗啦作响,令婉仪被两个侍卫拖了进来。
她早已没了往日的娇纵,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睡梦中被拖起来的慌乱。
“殿下?”她声音发颤,在看到刑具时猛地僵住。
“您......您要做什么?”
谢方白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从炭盆里取出一把烧红的钳子。
“孤听说......”他的声音很轻。
“你曾用这个,拔了窈窈十指指甲。”
令婉仪尖叫着往后缩,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不是我!是狱卒做的!”
“嘘。”谢方白将钳子贴近她颤抖的指尖。
“省点力气,一会儿有的你叫。”
第一声惨叫,惊飞了一群乌鸦。后来,空中没有任何鸟类。
“你拔她一片指甲,孤便拔你十片;
你敲碎她一根指骨,孤便碎你整只手;
你在盐水里泡她一日,孤便泡你十日。
这样,才算公平。”
谢方白将令婉仪加诸在令窈身上的酷刑,一样一样还了回去。
不同的是,他请了最好的太医吊着她的命,不让她轻易死去。
“知道为什么吗?”
他掐着令婉仪的下巴,逼她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
他凭记忆画出了令窈弹琴时的侧影。
“因为孤要你活着,亲眼看着。”
“看着孤如何把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一样一样讨回来。”
令婉仪在剧痛中恍惚想起,当年她把令窈按进水牢时,那个向来温婉的女子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会遭报应的。”
谢方白走出刑房,任雨水冲刷着手上的血迹。远处传来更鼓声。
他忽然想起,今日是七皇子大婚的日子。
他的窈窈,竟然想跟其他人成婚......
谢方白突然笑了,笑得疯狂又绝望。
他解下腰间香囊,轻轻吻了吻她曾经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
“等着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选错。”
14
七皇子府张灯结彩,喜乐声传遍半个京城。
谢方白踏入正厅时,满座宾客霎时寂静。
因为他身后跟着两列内侍,抬着一整街的礼品箱。
“皇兄来迟了。”谢承序一身大红喜服,将新娘护在身后。
谢方白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戴着红盖头的身影,声音沙哑:“孤来送嫁妆。”
箱子齐齐打开。
第一箱是南海珍珠,颗颗圆润如令窈最爱的糖丸;
第二箱是雪缎云锦,她少时憧憬过这样昂贵的布料,却始终没有得到;
第三箱装着各色药材,全是她当年为他治腿时用过的......
最后一箱,静静躺着一把好琴,上面沾着一点血迹。
“听闻弟妹擅琴。”谢方白抚过琴弦。
“这是孤亲手做的。”
盖头下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动容。
“丞相大人。”谢方白说完,又转向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