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还敢站着?”
令肃脸色惨白,被侍卫强按着跪在堂前。
这个曾经宠妾灭妻的男人,此刻抖如筛糠,完全看不出来以前的威风。
“当年换嫁一事,丞相可还满意?”
谢方白低笑一声,一脚踩在令肃手上,听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众人面前冷静无比的令丞相,此刻也忍不住惨叫起来。
“若没有当初的换嫁,窈窈早该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太子妃,哪里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你说呢,丞相?”
谢方白狠狠碾着他的手。
谢承序趁这时掀开新娘的盖头:“皇兄看清楚了,这是你要找的人吗?”
面纱下是一张陌生的脸,根本不是令窈。
谢方白瞳孔骤缩,旋即冷笑:“好一招偷梁换柱。”
他猛地挥手:“搜府!”
侍卫四散而去,他径直走向后堂。
月光如水,照在窗前抚琴的女子身上,曾经为他弹奏千百曲的窈窈,此刻却连碰一下琴都费劲。
“窈窈......”谢方白狠狠一闭眼睛,声音发颤,“跟我回家。”
琴声戛然而止。令窈缓缓抬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疤痕。
“家?”她轻笑。
“我的家,不是被殿下亲手毁了吗?”
谢方白自知理亏,连忙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锦盒:“窈窈,你别生气,你看......我把欺负过你的人,都处置了。”
盒中是一截断指,令窈自然能想到这是谁的。
“不够。”
女子摇头:“远远不够。”
她露出那双令谢方白魂牵梦萦的眼睛。
“你知道水牢里的老鼠,是怎么啃活人的吗?你知道水牢里面的月光,是青苔的绿色吗?你知道痛和痒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吗?”
谢方白浑身发抖,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
他将刀柄塞进她手里,刀尖对准自己心口。
“那窈窈便把我欠你的,都讨回去。”
匕首刺入血肉的触感,令窈再熟悉不过。
谢方白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任由匕首没入胸膛。
鲜血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令窈的手指。
“够了吗?”他低声问,声音嘶哑。
“不够的话,再捅深一点。”
令窈的手在发抖。
她记得悬崖上的风有多冷,记得自己死死抓住那块凸起的石头时,指甲翻裂的痛。
她记得自己撑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谢承序带人赶到时,她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骨头都露了出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
她冷笑,手上却猛地用力,匕首又深了一分。
谢方白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可他的手臂却仍紧紧环着她,不肯松手。
“还不清。”他低笑,唇边溢出血丝。
“我这一生,都还不清。”
令窈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虚伪,可那双眼里只有执念。
“你当初......为什么不信我?”
她终于问出这句话,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谢方白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我信过。”他声音发颤,“可后来......”
后来,他被令婉仪的谎言蒙蔽,被奶娘的血书欺骗,被自己的骄傲和愚蠢一步步推向深渊。
“后来,我瞎了。”
令窈猛地抽出匕首,鲜血瞬间涌出,溅在她的嫁衣上。谢方白踉跄了一下,却仍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