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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树……我妈妈她只是关心……”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同样的关心,当年的陈嘉树能接受,现在……他显然不需要。

陈嘉树脸上尤挂淡笑,抬手在墙壁上摸索几下拿到盲杖,手指收紧,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是我的问题……太久了。”

回头想想,那时候这位母亲给他烫伤的手背上药时候,他起初也很别扭。

“烫伤一定要及时处理,你啊,总是不想麻烦我们,但嘉树……自你和乔乔结婚那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所以,一家人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手背上的伤是焊锡电板时不小心碰到边板烫伤的,他觉得不是很严重,就没管它,晚上吃饭时候,杨淑华看见,二话不说就拿了药箱找到烫伤膏给他上药。

时间太久了,久到已经陌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问题。

三点半,走廊里传来舅舅那高八度的爽朗声音,覃乔脑袋里那点瞌睡虫都被赶跑了,瞬时耳目清亮。

杨建国拐进病房,还以为走进了谁家书房,惊退到门口仰头确认:“到底是大城市,这酒店——”舌尖拐了下弯改口“这医院比酒店还豪华,不得一天一千块?”

原木色地板在白灯下油光发亮,西面南墙书架前是一张黄梨木的办公桌,桌面左上角有一只笔筒里面插了两支水笔,应该只是装饰,两张实木靠背椅挨着东墙,旁边是一扇紧闭的浅黄色小门,而正对着他们刚进来的入口,另一扇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穿着病号服,趿拉拖鞋的覃乔走了出来。

“舅舅”

覃乔摊开双手,走上前,还像小时候那样给了杨建国一个爱的拥抱,顺便撒了个娇。

“想死你了。”

舅舅虽喉咙出了名的响,但脾气也是十里八乡人人夸赞的好,对她更是没的说,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所以覃乔最喜欢舅舅了。

“没大没小,”杨淑华将果篮放在边柜上,笑斥:“什么死不死的?”

两个姨妈将手里的东西挨着果篮放。

覃乔又走过去抱了抱两人。

只是晕眩感又来了,她回到杨淑华身边,抓着杨淑华手臂倚着她,可看着亲人,心里特别暖。

“舅舅,您是不是又胖了?”

黑色鸡心领毛衣幸而有弹性,否则怕是撑不下这圆滚滚的大肚皮。

杨建国摸了把后脑勺,大姨杨淑云笑着替他答:“你舅舅他呀,因为光光要结婚这事,高兴的,这半年没少喝酒。”

大家有说有笑地坐下,椅子不够,杨淑华去外面让护士再帮搬来三张,你一言我一语,这间房里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聊着聊着都快忘了时间,直至,房门被叩响。

杨淑兰坐得离门口近,走过去开门。

然而,门一开,她愣在原地,放大的瞳孔里是陈嘉树的身影。

杨淑兰:“嘉树……”

陈嘉树嘴角噙起那抹熟悉的温善的笑意:“三姨,好久不见。”

杨淑兰盯着他手里这根盲杖,虽然新闻视频里看到过,但亲眼所见内心不免一阵剧烈的震动。

以前多么神气飞扬的一个孩子,现在都快看不见了,不止是惋惜,还令人心疼。

“嘉树进来坐。”杨淑兰眼睛有些烫,她侧让到一旁。

陈嘉树挥着盲杖走进屋,杨淑云立即走上来:“嘉树,来看乔乔吗?”

顿足,陈嘉树颔首:“大姨,您身体还好?”

“挺好的。”杨淑云红了眼睛,“嘉树,姨夫去年过世时候,还对我说,多亏嘉树帮他找了个好医生,让他多活了快十年。”

十年前,杨淑云的丈夫得了肺癌。当地医院都建议保守治疗,是陈嘉树帮忙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