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与卿相知意(2 / 4)

忆诸多有关西域的文字。

春虫鸣声浅浅,孙权的指尖随心跳漏了半拍,微微一颤。

良久过后,他启唇道:“我还有个故事,练师,可愿一听?”

“嗯。”

听到这次的回应声音温柔而隐有力量,孙权唇角勾勒起淡淡的一丝浅笑,他缓缓述来:“我自出生时,便患有眼疾。听说那时族老欲剜我双眼,是舅舅与阿兄苦苦保住了我。母亲逼我带上绢纱蒙住双眼,由是,我浑浑噩噩数年,不知生之意义。”

步练师黯淡的眸光闪过丝丝复杂的神色,但孙权无法看到,只能感受到,她的心跳,瞬息之间,加快了速度。

“后来有一日,我遇到个朋友,她说,有鸟生而盲,却依旧可徜徉四海。她说,世人之眼粗鄙,避不视之,心尤安矣。她说,把每一天都好好过下去,才不负来这世上走一遭。”

步练师颤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阿兄寻到了这方薄如蝉翼的缁色绢纱,虽蒙眼蔽色,却尤可视物。所以,从始至终,我都能看到你的面庞——阿瑶。”

阿瑶知道他的眼疾情况。

但眼前的练师竟说天毒葵确实不能治疗他的眼疾,所以,阿瑶还记得他。

“你?……”

步练师的心底瞬间泛起荡荡涟漪,她哽咽着,唇瓣翕动着,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温柔的呼唤,赶走催散了她心扉里积压的所有乌云。

“练师有话与我。而且,也藏在心里久矣,对么?”孙权察觉到她下意识的细微反应,更将双臂紧了紧,温柔又满怀期待地追问。

“哈哈哈哈哈。”

步练师唇边蕴着的那抹笑意再难按捺,便任由它肆意而笑,她虽此时无法看清,想来,身边人的笑意,不比她浅。想到这里,她抬手捧触孙权的双颊,摸到他轮廓的笑意,还有,微微浸湿的眼角。

“原来二郎,一直记得我。”

“刻骨铭心之事,绝不会忘。倒是……是我不敢与你相认。”孙权浑身微颤发抖,自那声‘阿瑶’呼唤,他提着的心一直未能落下,他怕阿瑶怨自己提起过往,但他察觉,阿瑶已能坦然面对过往,也许,只差一步。

两行清泪自练师脸颊滚落,笑意未曾减,还多了几分娇俏:“是我以为你没有认出我来,毕竟时隔五年,音容样貌皆变。你、你还总与我暗示,暗示你并未认出我。”

孙权:“……”

原是他想多了?!

孙权憋了口气在嘴里,微鼓的侧颊甚是弹软,练师噙笑一捏,清脆的噗嗤声自他唇中散来。

“哈哈哈哈哈。”

孙权反应过来,捉住练师的手腕,笑嗔:“好啊阿瑶,你又戏我!”

双目失明,双手被制,一股不安感霎时涌上练师的胸膛,这微妙的变化瞬息被孙权捕捉,他赶忙松开手,将练师抱入怀中,打趣道:“坏阿瑶,作为惩罚,我要抱着你说一夜的话。”

“为何要抱着?你莫不是羡慕阿苏?”

“对。还好她是个姑娘。”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再度传来,堂内的烛花也跳了跳,笑意缓止,叹息声渐起,“其实我是女扮男装去的淮阴,我中毒后她才发现我是女儿身,她哭说明明她比我年岁还大,为何是我保护她。你猜我说什么?”

孙权怕她想起悲伤的事,不愿提这些,可又不忍拂了她的意,便顺而应之,答:“你说,你习惯了。”

“二郎知我。可我那时回答的不是这个。我说,阿苏的怀里好软,我好喜欢。”

孙权轻将她背脊拍抚,他能猜到练师为何要那般回答步苏,也许,她已将那夜当做生命里最后一天,不愿太过悲伤。

她一直都是那个明媚炽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