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没闹,你自己不会瞧呀?”阿竹瘪瘪嘴,也不知长一双眼睛是做什么用的。
一抹得意的笑爬上洗砚的嘴角,他无比闲适地转身,春风吹着将他的衣角撩起,似一朵绽开的蓝莲花。
文娘子若是醒了,怎么可能不出声?
阿竹不过是拿话诈他罢了,他怎么会上这种当?
只是,洗砚这样的想法尚未坚持到一刻钟,不过转身之间,他登时便僵在了原地——
秋千架上的文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刻已然改换了姿势,她抱着两膝蜷坐在秋千架上,一双玉足缩在衣裙之下,唯余两只攒锦的绣花鞋散落在地上。
此刻,文玉正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一双眼牢牢锁在洗砚身上。
“你……和阿竹在做什么?”文玉嘟囔着,她没太看清。
方才睡得迷糊,只听见阿竹状似怒气冲冲地喊了洗砚一声,至于洗砚是什么时辰来的观梧院,她倒是一无所知。
先不说洗砚和阿竹的事,文玉心中想的是另一桩事情。
人说风吹草动、风吹草动,自然是有一丁点儿风声,便立刻知晓。
可她身为草木精灵,竟然如此松懈,不知警备,就连洗砚这样的凡人近身都不知,若是再有上回黑白无常那样修为深厚的妖精鬼怪来袭,她又当如何应对?
只怕人家何时来、何时去,她一概不知。
她怎会疏懒至此?
文玉呆呆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难道观梧院竟然能给她十足安全、丝毫无虞的感觉,甚至能叫她放下防备、抛弃机敏吗?
她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想得神游天外。
可落入对面的洗砚眼中,却是腾地一声,一股莫名的热浪自将他的双颊喷得通红,他看也不敢多看文玉一眼。
他同阿竹是真的说两句玩笑话而已,可是叫文娘子抓了个现行,免不了觉得他有欺负阿竹的嫌疑了。
洗砚忽然转身,背对着文玉,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文娘子恕罪,是、是洗砚的不是——”
他这一番欲盖弥彰的行径,文玉尚未看明白,阿竹却笑出了声。
“瞧你那样,娘子能吃了你还是怎么?”阿竹畅快地昂头。她就知道,在这观梧院中,任谁再大也大不过文娘子去,即便洗砚是公子的贴身侍从,也得看文娘子的脸色行事。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逗逗洗砚咯。
阿竹笑够了,抬脚便越过洗砚,准备服侍文玉起身。
“我、我不该同阿竹打趣,是我不知分寸,我……”洗砚越说越乱,倒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解释为好了。
文玉发散的心思逐渐归拢,她瞧着洗砚背着身直跺脚的样子,“洗砚……”
“是!洗砚听凭文娘子处置!”洗砚身子挺直,头颅低垂,一副乖觉听话的样子。
这边阿竹附身半蹲在地上,为文玉捋着鞋袜,待收拾齐整之后,一手拽着秋千扶绳,半靠在文玉身侧,听她说话。
文玉仰面同阿竹一笑,谢她的帮忙,而后才想起洗砚,“你这个时辰过来做什么?”
眼下午食已用过了,距离晚上那一餐又还早的很,洗砚这个时候过来,总不会是叫她用饭罢?
洗砚准备了无数说辞,罚他月钱也好,罚他在观梧院打扫院子也好,不管是什么样的处置他统统接受,只要阿竹和文娘子能原谅他的失礼便好。
只是等文玉问完话,他好一阵没等来下文,不可置信的感觉令他不敢贸然开口。
又等了片刻过后,洗砚确定文娘子没有话要继续说,这才惊异地转身,问道:“啊?”
文娘子怎么不说罚他的话,阿竹也不见在一旁告状,只拿眼神示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