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璨握着筷子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嗯。”她垂眸,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平复了一下骤然有些紊乱的心跳,“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过,她那边,我也没去说。”
孟老师静静地观察着她的神情,细微的紧绷和躲闪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过了片刻,他像是确认了什么,轻轻地、带着怜惜地叹息一声。
“你是不是还在怪她。”
“……”姜璨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孟老师心疼地看着她:“斯人已逝,生前再有什么恩怨,都该两清了。”
可姜璨却根本无法忘怀那份怨恨。
她其实一直是怨恨母亲的。
年少时她不懂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完整的家庭,而她却只有母亲。她曾以为自己没有父亲,直到后来听到风言风语,回家逼问母亲,她才终于承认——是的,你爸爸还在,但他有他的家庭。
那个答案扎进她愤懑不满的少女时代数十年。
许多午夜梦回她都在恨母亲当初的决定,让她拥有那样一个充满指点和异样目光的痛苦时期。直到后来酿成大祸,她远走他乡,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一面,甚至连她的葬礼,自己都没有回去参加。
所以此刻,她只是抬起眼,语气近乎淡漠。
“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了,可能对我和她来说,忘却比原谅更好吧。”
孟老师却能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刻意回避的眼神中,看出她内心的言不由衷。
她不是不怪,只是人已经不在了,心里有再多情绪,也找不到人发泄了。
孟老没有再继续劝说,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从随身带着的旧公文包里,摸索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但边缘已经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纸。
他将那张纸轻轻推到姜璨面前的桌面上。
“这是她当年留给你的。”
孟老师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感,眼含慈光,“你走得急,连她葬礼也没回来。起初我以为,这封信,再也交不到你手里了。”
他的目光带着鼓励:“有时间就看看吧。无论如何,这里面的话,总会解答你心里的一些愤懑不平。”
……
…
姜璨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厅,又是如何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微笑着送孟老师上车离开的。
直到那辆车消失
在街角,她强撑的精神才仿佛被抽空,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信纸上那些褪色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手机在口袋里持续震动着,嗡嗡声拉回她一丝游离的神智。
她失神地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未读消息的提示来自方温,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
“璨!”
熟悉而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姜璨失神地抬起头。
他们站在两辆线条流畅的豪车旁,方温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贺延南姿态闲适地在她身侧,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儿,傅臣寒闲散地靠在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的车门上听着、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原本在低声谈笑,方温那一声呼唤,让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了刚从餐厅出来的姜璨。
方温脸上带着“可算抓到你了”的娇嗔,还有些不满,正想说什么,却在看清姜璨脸上那无法掩饰的苍白时,瞬间转为惊讶和担忧。
傅臣寒原本随意扫过来的目光,在触及她状态的瞬间,微微凝住。
贺延南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