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端,是隐雷,加以利用便可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当朝臣民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罪人”。
殷长澜深知这一点,就算是此次未成,日后仍可换个方式施加催化。
即使全然抛却这些,摧信也毫不怀疑。
以殷长澜的缜密心计,他若真的要达到某种目的,要坐上那个位置,便不愁没法实现,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也迟早要面临这样的局面。
但摧信现在还有一点想不通。
明明已将他推入死路,可殷长澜后来又为何要将他救走还助他复功?
许是要将他收归己用,渐渐影响改变,终让他将刀剑对准旧主。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未必全然准确,但摧信目前猜不透更多。
第42章 为臣(42)
殷无烬是在半夜时分彻底恢复过来。
此时横梁正浸在一片淡银月光里, 周遭静谧,唯有寨中的溪流与虫鸣声此起彼伏。
他并未感到周身有何不适,上上下下连同头发都被细致打理过, 要说唯一不足,也不过是穿着的衣料有些粗糙。
殷无烬侧过身, 以手肘撑在床头,就着这个姿势去看身旁睡着的人,目光如水般一寸寸抚过摧信的面容轮廓。
看他略有疲色, 看他神色疏淡,看他呼吸之间的些许起伏, 也看彼此墨发交织,两相缠绕似乎心也随之渐渐沉实下来。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殷无烬抬手取下挂在床边的一个简陋香囊。
样式简单,针脚极为粗糙,胜在里头的气味颇为清淡,却有驱蚊的效用。寨中有不少香草药料,想必这是摧信特意做出来的。
殷无烬将其拿在手里把玩许久, 似有思索,眸光沉沉。
终于,他下定决心欲要起身, 可指尖不过是刚触到竹席的凉意,手腕突然被身旁人攥住了。
力道不重, 却攥得很牢。
殷无烬一顿,侧头看去时,月光恰好落在摧信脸上。对方不知自何时起便已是醒了,眸色显得格外深,似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他的意图见不得光, 却无处可藏。
比起久别过后的互诉衷肠,他现下更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另一种方式来确认眼前这一切,那才是真的彼此拥有,真的不可逃脱。
可摧信这样的反应很能说明问题。
殷无烬霎时身体微僵,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他没有试图从对方手中挣脱,只是双眸微眯,透出点偏执不悦的意味来。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当真这般不愿?”
摧信沉静地看着他,从他手中将香囊夺过,扔在床侧另一边。
见此一幕,殷无烬的脸上血色都近乎消失,下唇不自觉被他咬破了些许,比血味更先来到的却是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难堪与苦涩。
他早该知晓这样的结果不是吗?一直以来,摧信都是他的影卫,奉他为主,言听计从,后来会越线与他缠绵,也不过是出于这点。
兴许还有,因他毒发才多生出的一点怜惜和同情,故而才会对他次次妥协。
殷无烬却不能满足,甚至还追求更多,可也并非太过贪心。
他并不奢求摧信对他,有像他爱他那般炽烈浓厚的感情,只要摧信愿意给他一丝回馈便好。
他也不奢求摧信将他,如他视他那般视为生命中的全部,只要摧信心中有他的立足之处即可。
他愿意舍弃任何,愿意放下所谓的身段荣华,更是什么都愿意为摧信去做。
然而,摧信甚至都不肯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也正因此,当妄想破灭后,殷无烬才会这般难以接受。一时间,他都有些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