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找个懂行的去她家自取,也算不辜负了那些药材。
邓大娘眼中涌上欣慰,拉着沈鱼的手保证:“女郎你放心,这书我一定给你带到!”她想起什么,一拍手中的鞋底,“说来也巧,这鞋底就是帮墨儿他娘纳的,待会儿我就送过去,顺便让他来取。”
沈鱼点头,起身告辞。
邓大娘满脸不舍,一路送到门口,看见雨中撑伞等待的祁渊,雨水顺着伞沿滴落。不知怎地,邓大娘此刻觉得,这“傻子”不说话的样子,身姿挺拔,眉目沉静,倒真是一表人才,比自家那文弱的墨侄子看着和沈女郎更登对些。
只可惜……好日子刚顺当点,沈女郎竟要走了,真是世事难料……
雨幕里,沈鱼又与祁渊共乘一把伞回去。
小小桐油伞让二人不得不靠近,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清浅的气息和雨水的微腥。
没了书本作筏子,他们又回归到稍显沉默的状态。
手上空了,沈鱼反而走得更不自在,几乎快要不知道该怎么迈步了。肩膀淋湿了一些,她却浑不在意,甚至再挪出去了半步,只想和祁渊拉出个空隙。
好在祁渊一手撑伞,一手背在腰后,全然没理会她自顾自的挪出,只把伞撑得笔直,目不斜视,看着脚下泥泞的小路。
沈鱼悄然松了口气,感念他这份不近人情。
在她身侧,祁渊的眸子不动声色地微转,将她那细微避让又松了口气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发现自己总能轻易捕捉到她这些微妙的动作,仿佛成了某种习惯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日后须得改掉。祁渊暗自决定。
回到院中,他刚将伞尖的水珠在门槛上磕净,外头哗地一声,雨势又陡然变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汽。
沈鱼看着泼天雨幕,又看看檐外灰沉沉的天色,狐疑地问:“你说雨会停的,可准?这天色……看着不妙,不如我们明日再走?”第一次出远门,又是这样的天气,她不免害怕。
祁渊看也没看那天,只笃定道:“午后定能放晴。”
利落语气莫名给了沈鱼一丝安定的力量。
她耐下性子等着。
左右无事,沈鱼回屋再检查一遍有无遗漏。
衣物,钗环,碎银铜贯,药箱和必备的一些药材……目光落在箱底一个小巧的胭脂盒上……
这是成亲那日得的,后来便没再用。以后要进那高门大户……气势总不能输。
沈鱼抿了抿唇,将那胭脂盒也塞进了包袱。
环顾满屋,她目光又定定落回那泥人身上,看了良久终是未再拿起。
午后。
雨势果如祁渊所言渐歇。
二人听着细碎雨声又用了一顿简单的饭。饭后,天际只余零星如雾的雨沫缠绵。
沈鱼心下称奇,不由多看了祁渊一眼,这人竟真能断准天时?
祁渊却似浑不在意,只抚着马鬃,喂马儿吃菜洼里的萝卜缨子,动作带着一种与这农家小院格格不入的从容。
稍顷,他将套好的青篷马车停在院门外。
沈鱼随至门外。
桐油伞落在院子里,黄将军亦还拴着,祁渊示意沈鱼先行登车,自己则折回院中收尾。
沈鱼依言,伸手攀住冰凉的车辕。她深吸一口气,略显生疏地抬脚去踏那车板。
这车舆看着寻常,登车却需些巧劲。她初次不熟,裙裾一角竟钩在轼前雕花木柄上。
钩挂之处自己难以调整,最好唤人搭手。
可出于不想被嗤笑,不愿在他面前露怯丢脸的念头,沈鱼抿唇未语,只屈身车前板上,默默与被钩住的裙衫周旋。
幸而钩挂不深,她在祁渊返回前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