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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额角沁出一层细汗。

这厢,沈鱼正欲俯身钻进那略显幽暗的车厢,前头泥泞的小路上却传来一阵急促不稳的脚步声。

“沈、沈女郎……等等!”

沈鱼闻声,侧身探出车帘。

却见是邓墨气喘吁吁地奔来。

他额发贴于苍白潮红的颊边,单薄的身子摇晃着,扶着路边的树干才勉强站稳,胸膛剧烈起伏,连话都说不完整。

院内,祁渊也听到这声响,他闻声望去,目光在邓墨脸上停留片刻,只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此时他已经收好桐油伞,却莫名不想横插进那正交谈的二人之间,便牵着黄将军于檐下斜立着,冷眼看了起来。

邓墨奔至车前,仰头看着车上的沈鱼,气息未平:“沈女郎……我……”

沈鱼惊讶地看着他:“邓公子,你怎么跑来了?”

邓墨用力平复着喘息,声音带着奔跑后的沙哑:“听闻女郎今日远行……特来……特来道别……”

沈鱼觉得奇怪,她自忖与邓墨不过几面之缘,何至于冒雨专程相送?

邓墨似窥见沈鱼迷惑,声音微涩,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斟酌:“女郎……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鱼见邓墨目色真挚急切,便点点头,小心地下了车。

二人一起走到路边树下。

槐树枝叶犹带雨珠。

邓墨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女郎是否可记得,那日在县里看社戏,我曾言……瞧着女郎面善?”

沈鱼点头,她是记得有这么回事。

邓墨又道:“后来我想起来,其实我与女郎第一次见面,是在山上、女郎救人的时候。”

沈鱼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邓墨遂将那日所见,娓娓道来。

在邓墨口中,沈鱼简直以弱质之躯行惊人之举,在那样的险境下,毫不犹豫地救人一命,还将人带回家安治……

沈鱼听得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行径竟然有人看见。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邓墨来找自己说这事是为何。

邓墨垂下了头,声音带着自嘲和苦涩:“我……我自知禀性怯懦,优柔寡断,读了这些年圣贤书,功名却屡试不第……常被人讥讽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也确实无用,有时被人轻慢了,也不敢大声争辩半句……”

他倏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鱼,又飞快地避开,声音凝涩:“可是,见女郎身处那般艰难境地,以一介弱质,竟能临危不惧,救死扶伤,后来又在江家那样惊天一闹,其间勇气……实在令邓墨无地自容……我若能得女郎性情中三分……恐怕……恐怕今日境地该当不同……”

他顿了顿,认真道:“今日得知女郎要走,思来想去,还是想和女郎说出这些,也算你我相识一场。”

一番话,情深意切,激起千层涟漪。

沈鱼全然怔住。

她从未想过,在这方闭塞乡野,一仅仅几面之缘的人会默默注视着她,将她那日救人之举刻印于心,更视她为勇气的微光。

一股暖意涌上,甚至让她鼻尖有些发酸。

原来自己救了那傻子的事情,并非只有她自己念念不忘。

如此想来,那一切……似乎也不算太糟。

她看着邓墨那双因激动而明亮的眼睛,被理解、被认同的触动让她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她郑重而温声道:“邓公子言重了,沈鱼愧不敢当。公子沉潜内秀,心志坚韧,今日既明心志,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邓墨面颊飞红,被她的话语鼓舞,用力点了点头。

他还欲再问:“不知女郎此行,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