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严汌挑了下眉,投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想看看?”
李检随手揉了下眼睛,摇头:“就是好奇。”
“不是他养的,”严汌看到他频繁揉眼的动作,微微皱了下眉:“你的眼睛怎么了?”
李检“唔”了一声,说没事:“可能是最近看电脑看多了,那是谁养的?”
严汌平了下嘴唇,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左侧的后视镜,在即将抵达金桂枋的路口掉了头,单臂转了方向盘,快又果断地从车箱里拿了瓶眼药水递给他:“我爸养的。”
李检没想到严在溪竟然连狼都敢养,接过眼药水,顺着眼角流进去两滴又眨了眨,淡淡笑着:“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怕哪天去动保那里把你一家都抄了。”
严汌踩了油门,目不斜视地说:“我十岁那年回家养的,十一岁的时候就被我爸送人了。”
李检眨完眼睛,注意到他又原路开了回去,“怎么又回去了?”
严汌有条不紊地说:“先带你去看一下眼睛。”
他已经走在返程的路上,李检现在拒绝也来不及了,只好坐在后座上看窗外掠驰而过的风景。
不远不近的林墙上有一群密集的黑点在云暮变换、游动。
李检顿了一下,突然问:“白鸟公园是不是在这附近?”
严汌快速地瞥了眼窗外,“嗯”了一声,道:“就在附近。”
“那我们当时离你家岂不是很近?”李检下意识咕哝了一句,但声音渐渐小了。
他没有要严汌回答的意思,严汌也就没有回答。
重新开回去的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严汌在专心开车,李检在专心看着窗外。
李检曲起一条修长的手臂撑着侧脸,因为车里开的暖气有些热,袖口被他爽利地撸上去,露出半截滑腻薄覆肌肉的小臂,五指骨结根根分明,顶着苍白的皮肤浮现青紫的血管。
窗户滑下一条不宽缝隙,四月末的风裹着微潮的气息摇摇晃了进来,天空格外的蓝。
但李检猜测今夜可能会下雨。
他条件反射地转过脸,视线穿过后视镜纯净的玻璃面板,望着严汌在不宽的镜子中反射出的高挺眉骨,严汌没有戴眼镜。
李检方才发现他与平时的区别。
“怎么不戴眼镜了?”李检把脸贴在掌心里,淡声问他。
严汌正踩着油门下岔路,没有看他,很轻地回答:“在你面前不需要再戴了。”
他冰凉的视线明明目不移视地看着前方,李检的目光却仿佛被烫到,从后视镜上挪开了。
下车的时候,李检突然问驾驶位的严汌:“你现在还有危险吗?”
严汌看了他一眼。
李检继续道:“不让我做副驾是害怕有人撞车吗?”
严汌没回答他这两个问题,只是说:“防患于未然。”
李检没有追问他,先一步推开车门下车走向了眼科医院。
医生给他的眼睛做了个全面检查,得出结论是,长时间看电子产品导致眼部过度疲劳,要适当休息。
李检皱了皱眉,说:“我最近在准备考试,必须要用电脑和平板。”
医生也没有打算在这个以手机电脑为灵魂供养的高速发展社会让他真的戒掉电子产品,便道:“配个蓝光眼镜吧。”
等他们再次上车,严汌不戴眼镜了,李检的鼻梁上反倒架起了一副黑框眼镜。
他不适应地抬了下镜腿,先摘下来放到盒子里。
“不舒服吗?”严汌拉开后座的车门问他。
李检一边绕过车尾,一边说:“习惯一阵子吧。”
他说着,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