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来到Cyan身边的时候,Cyan给他找过心理医生。他隐约记得心理医生问过他一些类似于“他有没有打过你”之类的问题。他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能让Cyan安心就好。他接受了三四年心理辅导,后来Cyan也没再提过以前的事。

事实上,直到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简默觉得顾南星似乎是要哭了,像是曾经Cyan看见他时一样,隐约明白他们都是在担心他,于是他说了和那时一样的话,“他没有伤害过我。”又顿了一下,说了没告诉Cyan的事,“他……大概不知道我是谁。”

“什么叫不知道你是谁?”

简默说得平淡,顾南星却无端觉得很难过,不只是他心疼,而是觉得简默很难过。

但简默不知道自己难过,所以才可以平静地说出:“他以为我是他养的狗。”

作者的话:边限没保住,放飞自我了

29.爱与被爱

在父亲死后的一段时间,简默从周围人的交谈中知道了一些事,比如在他两岁前,父亲和另一个给予他生命、应该称之为母亲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后来母亲就离开了。

那时简默听到的都是“不负责任”“自私”这些词,他跟Cyan生活在一起后明白Cyan一定是爱过父亲的,所以才会有他,但是爱情、亲情、责任或者道德在Cyan的理想面前都不值一提。她就是为此而生,为此而活,也可以为此而死。

同样,Cyan也是爱着他的。

不过那时简默对母亲毫无印象,他的记忆总是蒙着一层雾气,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是浓雾中心。他隐约记得在小的时候他是去过学校的,只是后来父亲不出门了只待在画室,他也没再去学校。

因为只要他往外走父亲就会抱住他让他乖,不要乱跑,到最后一年多似乎是因为他跑出去过一次,父亲买了项圈。

Cyan给他找的心理医生问过很多关于父亲和他相处的事情,但大部分他都答不上来,只是从Cyan的哭泣和道歉中隐约明白Cyan很担心父亲伤害了他,所以对于很多问题他都给了否定回答。

他没有撒谎,父亲没有打过他,没有骂过他,除了父亲死后,他也没有挨过饿。

至于父亲为什么栓住他,他不知道。

事实上那个项圈他可以自己取下来,他也尝试过一次,不过他没有再出去过。

不出去也没什么。

简默已经不记得他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还是只是后来习惯了,他的记忆只有那个灰色的客厅和偶尔父亲打开房门能看见的彩色纸张,连自己想了什么也不记得。

他周围只有大概是Cyan留下的数学书籍,大多看不懂,只能重复那些好像看得懂的无尽计算。

他从那时就觉得,数学没有色彩,和人生一样,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父亲会定期给他洗澡、剪头发,定时给他东西吃,偶尔因为画画忘了还会补上并且给他道歉,虽然父亲从不听他的回答,即使像是在跟他讲话也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