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在上面四处留心,底下陆氏也是坐立难安。自从公爹升了首辅,亲爹又加了大学士头衔,还进了内阁议事,这些个官员夫人对自己的邀约就没停过。甚至都把日子排到五月的都有,真是让陆氏不胜其烦。
偏陆氏还不能对这些夫人露出冷脸,谁都知道眼下东宫未立,这些夫人都是来替自己的夫君或者父亲打探消息的。甚至于其实两家都明白,只是借着邀约的名义,面上好看而已。
秦阁老守孝,原本他的门生故吏,此时要么暂时蛰伏,要么另寻出路。既然要重新找靠山,那么如今的首辅白阁老,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宋阁老年迈,陈阁老虽年轻些,可只做过户部尚书,在朝中根基并不深厚。
陆太傅自不必说,这位是首辅的亲家,投到白阁老名下,和投靠陆太傅没有任何区别。
吕尚书只是加衔,并不算是真正入阁。细论起来,还得是白阁老看着前途远大。而且白阁老看着尚有精神,不像宋阁老,有时候连话都听不清楚,这让有些官员怎么对宋阁老放心得下。
为着这个,白阁老私底下还调侃过宋阁老,“朝中有人还说介绶滑头,我看呀,你宋阁老才是真的滑头。”
被人传言耳背的宋阁老,此时哪里有一丝耳背的迹象?笑呵呵地对白阁老道,“我实在是厌烦那些人,还望老兄替我担待几分呀。”宋阁老也实在不想被群臣牵扯。既然已经躲不开立储这个漩涡,那决计不能让群臣牵着走。否则日后若是有个万一,岂非给后人招祸?
宋阁老这般自损,还不是为了那些病急乱投医的官员想想清楚,这样一个老迈的阁老,到底值不值得他们投靠?宋阁老自己的子孙后人已经安排妥当,自然不肯再掺和进浑水里。
白阁老微微一叹,“兄既有此计,我焉能不助?”白阁老也是想开了,能躲一个是一个。宋阁老既有法子,那他又何必拆台呢?左右他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要是他也来这一招,不说群臣,便是自绝于圣人了。
甚至于陈阁老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陈阁老刚入内阁,便是有雄心壮志,也得先熬上几年资历。
陈阁老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人家白阁老能顶替蒋阁老、秦阁老接连成为次辅、首辅,那是因为白阁老已经在内阁里干了快三十年,资历人望早就攒够了,远非自己这种刚入阁的新人可比。
再说陈阁老也有自己的私心,有宋阁老在前面占着位置,陈阁老就不怕有新人进来和自己争次辅的位置。最好宋阁老只占位置不干活儿,内阁里白阁老年级又大了,另外两位只是加衔。自己再卖力干上几年,圣人迟早会看到自己的功劳,届时名正言顺升任次辅,还能落一个精明强干的名声,又不得罪人,何乐而不为呢?
简单来说,陈阁老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当年的白阁老,有能力办事,只要静下心来,肯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陈夫人自丈夫升列台阁,在宫宴上的位次也靠前不少,宋阁老之妻早年离世,眼下陈夫人旁边的位置上,正是亦安祖母顾老夫人。
在陈阁老入阁前,陈夫人就和顾老夫人有往来,因为和顾老夫人差了快二十岁,所以陈夫人在顾老夫人面前一直以晚辈自居。如今陈阁老入阁,陈夫人却依旧像以往那样,不改其礼。
倒是顾老夫人觉得陈阁老已经入阁,以后要和自家夫君一处共事,婉拒了陈夫人的自降身份,对其不仅像以往那般温和,还更添许多亲热。
陈夫人见此自然高兴,不由与顾老夫人攀谈起来。还时时注意顾老夫人神色,老人家稍微显出疲态来,陈夫人便挡住那些意欲交谈的夫人贵眷们。
不仅如此,陈夫人还在心里盘算,听说白家还有几位姑娘没有说亲事,自家的大郎已经成亲,娶的是夫君故交之女。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