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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哪知道。”喜青阳泄愤似的长哼一声。

他的确不知道,相对来说,他是个蛮随遇而安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是跟着他哥行动,他哥想做修士,他也去跟着做了修士。他哥想要去五大宗招生试炼,他也跟着去了不周山。他哥选了喜忧谷,他也跟着选了喜忧谷。他哥给他一手操办的事情、自作主张下的决定,他虽然不喜欢,但也说不上多讨厌。

“会不会有点太像忧思邈的影子了?”风满楼曾经这么笑着问过,说了一半又紧急刹住话头,可能是怕他听了不高兴。骄傲如喜青阳,大概是听不得做人影子这种话的。

然而,他当时的反应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影子啊,听起来不错。”

“哦?”风满楼和命明知等人对视了一眼,往下问他,“为什么?”

“因为身体死了,影子也会跟着死啊。”

他看中的只有这一点,他觉得不错的原因,也只有这一点。

因为可以共死。

共死对他和忧思邈——不,是对他自己来说,是恩赐。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影子好像不是随着身体的消失而消失的,是随着光的消失而消失的。

现在想起来,或许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一个预兆,他和忧思邈,注定不能共死。

青遮明白过来,“所以,忧思邈解除了你俩之间的红命缠?”

喜青阳愣了愣,“你居然知道红命缠?”

“当初在五大宗招生试炼上,我见过。”青遮提醒他,“所以我认了出来。”

喜青阳回想了起来,“哦,那次啊。”

“不过,忧思邈并没有解除红命缠。”出乎意料的,喜青阳否认了青遮的猜测,“他只是将我们两人之间的主客位颠倒了而已。”

青遮忽然意识到了不妙,“所以?”

“所以,忧思邈死了。”

喜青阳平静。

“我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

也许从继承宗主之姓开始,他们俩共同的姓氏被祛除,冠上了截然不同的忧、喜二字,就注定了两人未来截然不同的命运。

命运。多可笑,其实喜青阳是不太相信命运这种东西的,他五岁那年,忧思邈病重,他去偷药,被发现赶了出来,一个自称神的男人路过,很好心的给他买了药,并留下了红命缠。

他说,你不是想和哥哥同生共死吗?你不是想分享他的一半痛苦和伤害吗?这个就可以做到,他会将你们俩的命运永远连结在一起。

永远连结在一起,多么诱人的一句话。

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关于命运的东西,也因此留下了严重的后果,太小的孩子接触到太过玄乎的东西,是会留下暗伤的,此后,他一旦试着去回忆此事头就疼痛得厉害,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忧思邈也不愿让他去回忆,他似乎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个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索命环,但喜青阳知道,忧思邈一直在寻找解除的办法。

他不想和我同生共死。

喜青阳很无力,也很愤怒,虽然要求别人和一起死听起来是件非常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但,他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啊,他和忧思邈是双生子啊,是共同使用着同一张脸的、流淌着同一种血脉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是了解对方像了解自己一样轻松简单、随时随地都意会对方暗示的存在啊,所以他才会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忧思邈替他下的决定、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另一个他在替他下决断,他从骨子里、从血脉里、从灵魂上深切地信任着对方,哪怕嘴上从来不说。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忧思邈收起了所有会被喜青阳察觉到真实情绪的表情,不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