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晔儿,他心里就非常不悦。
“我直到七岁才见到了阿耶。”乌兰徵突然说,“普达惹大可敦以前不让他见我。”
“我知道……”
乌兰徵看着她:“晔儿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跟自己发誓,我绝不会让他和我小时候一样。”
明绰便不说了,低着头,只是流泪。乌兰徵看着她哭,又不忍心再说什么,把她搂进了怀里。明绰伏在他肩头,咬紧下唇,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沾湿了他的脖颈。
“你要是真的想好了,我们就回洛阳。”乌兰徵妥协了,“等晔儿三岁,再回去接他。”
“好。”明绰双手环上他的肩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三岁可以,她只需要再熬两年。两年而已,很快的,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
很快的。
第94章
兴和八年夏,燕军自平城班师,但并未前往洛阳,反而绕道去了河东,就驻在蒲城外。
在蒲城的河东太守不出意外姓郑,名郑徇。去年方千绪曾谏言乌兰徵,恐洛阳守备空虚,民心不附,燕军一走会再生变故,这个“变故”,暗指的就是离洛阳西北的河东。当年拔拔真叛主,长安失去了潼关以东的控制权,洛阳就一度落入郑徇之手。长安派人打,他就跑。长安顾不上,他就又来占洛阳,讨人厌得很。直到后来拔拔真借着大燕与贺阆在北镇起摩擦的机会拿下了洛阳,才将郑徇彻底赶回了蒲城。
说起来,石简当年就是这么跟郑徇打上的交道。
乌兰徵便命石简入城,先探探郑徇的态度。不过半天,石简就带回了郑氏所献财宝美人。显然,郑徇自知根本没有对抗乌兰大军的能力,大有以钱买命之意,上书乞怜都不敢再称太守,只敢说自己是“郑氏族老”。
第二日,军中再派人传令,说大军绕道只是为了避开洛阳疫病,但营中艰苦,皇后是女眷,陛下心中不忍,想让皇后进城另寻舒适之所。话一传到,蒲城立刻城门大开,郑徇亲自来迎。
石简率亲随护送皇后进城。郑氏府上摆席面招待皇后,整个河东的世家大族都来了,明绰就当着他们的面把那些美人财宝都还了回去,说河东亦是大燕王土,为君者自有庇佑臣民的责任,没有这样取民脂膏的道理。
话说得是好听,但郑徇心里更加惴惴难安。夜里安顿好了皇后,把那几个美人叫来一问,都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着,石简把美人带回去,直接就去跟皇后汇报了。
“末将跟他说了,皇后就在军中,不要献美人。”石简站着跟明绰说话,神色颇为尴尬,“这老儿偏不听,说料想皇后不会这么……”
明绰闻言笑了笑,追问他:“这么什么?”
石简眼神闪了闪,只道:“这老儿糊涂。”
明绰猜也知道他说什么:“这么善妒,是吧?”
石简不敢应声,眼睛往皇后房中的屏风后面看。有个人影映在屏风上,正在换衣服,袍甲搭在屏风边缘,看服色,只是个最普通的兵卒,但等这个人影从屏风后转出来,石简却立刻肃容谨立,低头行礼:“陛下。”
乌兰徵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随意地坐到了明绰身边,也不顾及有臣下在,就把脸凑了上去。明绰顺手喂了他一颗樱桃,乌兰徵两三下嚼了,又道:“他这河东太守好像还是‘遥领建康命’?”
明绰摇了摇头:“陛下别冤枉人,我皇兄可没任命过什么河东太守。”
乌兰徵并不意外,笑着把核吐了出来。
“遥领建康命”这种事并不稀奇,毕竟大雍承继前梁,一直是汉人正统。北地很多世家若无僭越之心,都会假托大雍的任命,以此获得对抗胡人统治的正当法理。当初段氏也同样“遥叩江东”,自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