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的手,欲言又止一阵,最终还是忍不住说:
“师尊,要不我给你揉揉吧。”
“扯都扯了,你揉有什么用?”柳轻绮很大度地回绝了他。
方濯恳切地说:“好歹没掉呢。”
“谢谢,”柳轻绮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是真掉了,你就直接在这儿选个地方躺着。”
“阳光要正好土壤要肥美,”方濯笑嘻嘻地赶上去,“这样才最惬意呢。”
“你也觉得这儿风景好?”柳轻绮说。
“那自然,”方濯半真半假,“如果你非得给我选个房子,就在这儿。”
柳轻绮一挥袖子,向后一抽,正正巧巧抽到方濯的脸,但闻啪地一声。
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在一处乱葬岗,距离村子不远,只一炷香时间就能走到。明显这曾是这个废弃村庄安置亡灵的地方,修葺、班列与墓碑都井然有序,坟头虽多,但是却并不混乱,只是被荒废实在太久,无人打理,故而荒草丛生,已失去了当年的秩序。据孙朝来说,城中人有时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懒得打理,就会挖一个大坑,把他们都丢到这里——没有人会关注远在城郊的一处坟岗,死了的人不会复活,已经下葬的人也不可能再发出声音。而孙朝坚决贯彻了这一政策,他的三姨娘——那位所谓受尽宠爱的褚氏,便被“安葬”于此,在她被发现吊死在房梁上两日之后,即刻便安身于坟岗,仵作甚至都没来得及看第二眼,便就此失去了褚氏的尸身。
而在此之前,飞乌山的弟子们已经去调查过当年褚氏一案的相关人员,见到了当时的仵作,了解了一些事,在振鹭山到来之后,尽数上报。柳轻绮感谢他们为此做出的贡献,然而消息虽多,但却基本上没什么用,麟城在这两年里大事小事发生不少,仵作总不能记得褚氏这么久的时间,尽管他说的是自己尚未遗忘、决然确定正是如此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言辞大部分围绕着当年孙府要走褚氏尸身的前后两日,没什么参考价值。
唯一能够用以思虑的,便是孙府处理褚氏的态度,不像是为了让褚氏早日入土为安,而是另有所谋。
后一询问孙朝,得知褚氏尸身被抛在这里,自然更加重了此等怀疑。
柳轻绮不欲隐瞒他,问清楚了褚氏尸体所在地,就亲自到了乱葬岗,找了一圈。但寻找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事,虽然孙朝承认褚氏正被他丢在一只“坑洞”之中,可里面的坑洞实在太多,稍稍眨一眨眼,就掉了向。原先居民的坟头上都有一小只墓碑,有的什么也没写,有的则简单写了几个字,大多数都是此人的名字,偶尔会记载家住何处、何人树碑,只是风吹雨打数年,坟头被掀翻了不少,碑上字迹斑驳,依稀可见得几字,与雨水冲刷的痕迹交织在一起,昭示着此处也曾经是一家风光无限的村镇。
坟头多而乱,旧的与新的交杂,放眼而去坎坷不平,如一座座小山。坟岗正中修了一条小道,两人就顺着它慢慢地往前走。柳轻绮方才在此处调查了很久,将路和各个墓碑处基本上都摸清楚了,但方濯可是头一次来,原本只存在于书本上的乱葬岗如今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觉得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但直觉却依旧占于上风,察觉到浓重的不安。
柳轻绮走在前面为他开路,他似乎打算先把这乱葬岗给他介绍一圈。从开头的那个热心的榕树被柳轻绮充当为大门之后,方濯便在乱葬岗里见识到了五室两厅、单卫单阳台的小房子和可以放下一只巨大水缸的慷慨厨房——厨房的方向在远之最远的方向,也许这象征着为了实现最简单的梦想、也需要源源不断向着远方奔驰。
而这露天房子确实不错,按照柳轻绮的规划,这儿可以被开辟而成一处练剑场,另一边则可以建造铸剑炉,实现新能源产业的初步发展。至于在铸剑炉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