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或是决定守口如瓶不发一言,又或者是就此妥协,将他所知道的、方濯所问的尽是托盘而出。
能做出这样推测的不是为了别的,而只是因为他二人有亲缘关系,如果柳一枕一事真的对柳轻绮有着很大的影响,那么柳泽槐就不应对他形影不离的大徒弟有所隐瞒。
方濯赌对了,大获全胜。他有意告知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尽量如以往那般平静地回到桌子旁边。柳泽槐请他坐下,神色也没有了最初的张扬,而是深深地落入一阵忧虑之中。他以手抵着下巴,托腮想了很久,始终不言不语。方濯也没闲着,帮他把剩下的橘子剥完了,拱手送上时,柳泽槐一掀眼皮瞧见了他的做法,嗤笑一声,直起了身。
“一只橘子就想收买我?挺有想法。”
他接过了橘子,掰了一瓣塞嘴里吃了。方濯笑起来,不置可否。
柳泽槐吞了两瓣橘子,才终于下了决定,拖着椅子离方濯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想知道。”方濯坦言。
“总得有个开始,”柳泽槐吃下了最后一瓣橘子,坐直了身子,“说吧。”
他这看上去确实是打算和盘托出的样式,方濯脑中迅速运转了一番,将这些如乱麻一般的破烂事简单梳理出一个开始来,正决定从这里入手。而又在梳理事件的同时,倏忽有一种奇异的心理击中了他:他此前对于柳一枕以及大战的认知几乎全是出自于柳轻绮之口,下意识他就认为这一切全是真的了,可如果柳轻绮欺骗他呢?如果为了隐藏某些事实,而又已无法避开任何有关于柳一枕的话题,所以导致他对待别人说的都是谎话,压根就不是事情的真相呢?最能印证这一点的无非就是面前这个人:柳泽槐。同姓柳,年龄相差不大,所谓柳轻绮“表弟”,甚至柳轻绮自己也从来没有否决过。但是根据他以前的说法,他是柳一枕捡上山的孩子,与柳一枕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而此后柳一枕也没有再收过其他的徒弟,遑论这个“表弟”到底从何而来?这明显是相悖的,要么柳轻绮在被收养前有别的兄弟,要么他压根就不是柳一枕从山底下捡来的,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要在这件事上隐瞒,但是既然事实与所言不符,就有必要问个真切。
方濯下了决心,不再犹豫,决定就此打开话题。为了不让柳泽槐起疑,他决定不直接问他和柳轻绮的关系,而是依旧从柳一枕打开缺口:
“我师尊说师祖一生未娶,这可是真的?”
“这好像是,”柳泽槐看着他,仿佛在看某一小报记者,神情很微妙,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你对你师祖私生活倒是很上心嘛……不过我也不清楚。我和你师祖不熟。其实我和你师尊也不是很熟,不过就是有些事会知道,有些事他照旧不跟我说。我知道我的身份,最多只能做到一个朋友规劝他,太细节的事情你也别问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朋友?”
方濯猛地捕捉到了这一关键词,忙问道:“朋友?你和他不是表兄弟吗?”
“哦!”
柳泽槐眨眨眼,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突然笑了。他指指自己,道:“他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此话一出,尽管方濯早就对他的秉性有了些了解,但一时还是觉得有点无奈。或许是因为满心烦躁,又或者只是所谓这层“亲缘关系”带来的嫉妒使然,让他心里忍不住想着:你谁啊还想着他能跟别人提到你?
但毕竟不礼貌,外加有求于人,他没这样说,而是请柳泽槐细讲。柳泽槐啼笑皆非,又觉得有趣又不平,想了半天才像是终于想起来话要怎么出口般,对方濯说:
“我喊他表哥,不是因为他真是我表哥。你师尊他就一直是这么一个人,没兄弟没姊妹,哪来的表亲?我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