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似是在嗅吻着什么。
刚入花神庙时,满地脏污废墟,断壁残垣,看上去一片凄惨,而唯有花神神像崭新如初,甚至连一层灰尘都不曾沾染。方濯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转头与唐云意对视一眼。柳轻绮身处于前方,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问题。他问道:“花神神像缘何头颅朝向左边?”
村长说:“塑像之时为了使神像可以嗅得左手花香,故而请神像头颅朝向左边。”
柳轻绮又说:“神像缘何呈现挽琵琶之姿?”
村长说:“最初塑立神像之时,曾有人于花岭之上奏乐娱神,唯有琵琶声起,花岭起了大风,数种花枝骤然开放,故而在神像右手里修了一只琵琶。”
柳轻绮接着说:“神像缘何于眉心一道裂痕?”
村长一愣,那白花花的胡子也随着身形一顿而停止了跳跃。方濯也稍稍有些惊讶,抬头瞧了一眼神像,当真瞧见那神像眉心正中存了一道裂纹,由于极为隐秘,所以第一眼几乎完全无法发觉。
村长磕绊半晌,支支吾吾地说:“这,仙君……”
“这老朽也不知道,前几日前来神庙查看时,确然无人提到过眉心这道裂纹的事情……”
“所以眉心为什么会有裂纹?其中原因不过三种可能,一是雷劈的,二是材料不好年久失修而裂开的,三便是花神自己对此神像颇为不满,跑来踹了头顶一脚,踹出条细缝来权当警告,可惜无人知晓,白费了一番心意。”
他说得轻松,却显然吓了唐云意一跳,想过去捂他的嘴又碍于方濯的目光不敢上前,忍不住想提醒,便用力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师尊——”
柳轻绮有些意外地看他:“怎么?”
唐云意指指神像,声音愈发的小了下去,简直是在用口型说话。
“还在人家花神庙里呢。”
方濯与柳轻绮对视一眼,纷纷忍不住笑了。当大师兄的抬手一拍他的后背,无奈地叹了口气:“平时上课你不听,这山野传闻倒是一条条赶着信,是不是哪天走在山里踩了陷阱被人抓去了,还以为是狐狸精来勾引你呢?”
“哦?什么狐狸精?”
“……”
后来唐云意被方濯打发走了——原因是他呆在这儿实在是冒犯花神,当神的不喜欢傻的,话都听不明白,连拖带拽地“请了”唐云意出门:如果你不去瞧他的屁股的话,绝对看不见那枚如此深重之鞋底印子,想必还加了点个人恩怨,若当真公平公正,还踹不出这种花样来。
走的时候唐云意还捂着屁股,边倒退边冲方濯喊:“大师兄,你看着师尊点儿——”
“问你的话去吧!”
热脸贴了冷屁股,唐云意也不生气,一副巴不得赶紧逃离此花神庙的模样,笑嘻嘻地冲他摆摆手,转身一溜烟儿跑了。
方濯回了庙中,刚一进门,就看见柳轻绮又一屁股坐在那只凳子上,托着腮等他回来,目光灼灼落于其身之上,笑意盈盈地说:“阿濯,好大的官威呀。”
“观微门最该有官威,”方濯从他身边拖了个蒲团坐下,说道,“有什么进展了?”
“你觉得能有什么进展?阿濯,跟着你师尊我来这儿,那就是半点进展都没有,”柳轻绮面上带着笑,口中却叹息一声。
“神灵之事又怎是你我二人所能掌控的?要真是花神动怒,要毁了花神庙、乃至于是花岭镇,就算是掌门师兄亲自下来,也只能袖手旁观,我们注定是无可奈何的。”
方濯转念一想,这倒也是。修真界众人云云,什么所谓一心天下、救济苍生,到头来也不过只是句屁话。谁进入修真界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长生?若对此都不上心,又何必如此尽力修行,甚至连修真界都不必进去,人间亦能于百年之内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