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养段时间就能好,一个过去八年了依旧能够轻轻松松就一拳把他干碎。
柳轻绮终于拾掇好了自己,倚着床头,舒心地一呼气。反观方濯有点嗫嚅,声音比一分钟前都小了一倍:“你伤加重了?”
当师尊的选择性倾听,装聋作哑。方濯低声说:“我……我早想到了,就是不敢问你。我昨天晚上去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直接站起来了,所以才阻止的我?然后你还——”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柳轻绮打断他,认真地说:“这就叫医学奇迹。”
“……”
方濯有些无奈:“这不叫……”
“那你说说它叫啥?”柳轻绮笑了,“原本不能用力,一急之下却直接站起来了,你不知道人家看我突然从轮椅上一跃而起究竟是什么表情,我估摸着他们当时想的要么是‘这人肯定装的’,要么就是,‘呜呼,师徒情深!’”
“好一个师徒情深啊,”方濯也跟着笑了,“师徒情深就是,徒弟凶神恶煞地要上来杀师父,师父为了制止徒弟所以‘出现奇迹’直接治好腰伤?”
“你又如何不能称这之为一种师徒情深呢?”柳轻绮说,“情可以有很多情法……你被控制了第一时间过来找我不也算一种情嘛。”
方濯只知道笑,笑着笑着,他的嘴角就耷拉下去了。
“如果我说……”他低声道。
柳轻绮没听清:“什么?”
方濯轻轻地说:“算了。”他伸手指指柳轻绮的床铺:“我能上来躺会儿吗?”
“你什么时候疯的?”
“我认床,师尊。”
“你认——”
柳轻绮欲言又止。方濯认真地看着他,没笑,也没皱眉,脸上绝对看不出任何有玩笑的痕迹。也许正是这样的神情让对方将剩余的话吞了下去,柳轻绮一扫他的眼睛,随即将目光抽走了,转而看向天花板:“下不为例。”
他扶着床,艰难地往另一侧挪了挪,给方濯空出一个位置来。方濯二话不说,利落地蹬了靴子,直接跳上了床,但闻咯吱一声。
柳轻绮面容扭曲:“动作再大点咱就得给客栈赔银子了。”
方濯依旧一声不吭,当哑巴。他将另一只枕头迅速抢过来,垫在脑袋下面,又顺手捞了柳轻绮一条被子角盖。
柳轻绮说:“好不要脸啊。”
方濯闭着眼睛,道:“聊聊天。”
“聊个屁。”
“我要睡觉。”
“睡觉聊什么天,”柳轻绮说,“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讲讲你以前的故事。”
“什么?”
“我说,”方濯紧紧闭着眼,“讲讲你在战争里的故事。”
“……你想让我讲什么?”
“你有故事,我就想听听,”方濯说,“你不能一直不告诉我。”
场面安静了。方濯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感觉自己已经在上床的瞬间发起了烧。他看着紧闭双眼,抢枕头抢被子动作一气呵成格外连贯,似乎早有预谋,其实现在脸上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还是溏心的。他从未如此感谢过夜色里是一片黑暗而并非如白昼光明万分,这样可以让柳轻绮这个瞎子也不会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他浑似涂了三层朱砂一样通红的侧脸,那儿已经热得像是太阳一样灼烫。他感觉到自己再在这张床上多待一秒钟就即将融化了,但是他紧紧拽着被子,硬生生没有让自己的双腿脱离床铺、直接游荡在地板上随之夺门而出。
他趴在那儿,柳轻绮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宛如将赴死。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特殊情绪涌上心头,而同时,也有什么认知已在心里渐渐清晰,只需柳轻绮再多说一句话,它就将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