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认床(5 / 5)

柳轻绮低声说:“你将想要听什么,其实从我口中讲出来都没什么意思。”

方濯撂在被子上的手一把按住自己的心脏。他深吸一口气,听到心跳砰砰的声音,像是一只鸟骤然撞上马车车窗,又像是一阵狂风刮过、携草而去,只留下稀稀疏疏的枯叶从枝头飘然落地的那一刻,万物运转不歇,而又亟临静止。

方濯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压平了。那是一种平静的、淡然的、以前从来未从他口中说出的冷静的声音:“我想知道,只是因为我有了解你的权力,因为我是你的徒弟,而且还被你救了一命。我想报恩的话,了解一下你曾经的事情也没什么不讲理的吧。”

“噢,”柳轻绮说,“怎么救了你一命?”

“社死也是死。”

柳轻绮挤着喉咙,哈哈干笑两声。

他说:“你可真幽默。”

方濯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跟他说话。柳轻绮看他觉得好玩,伸手要去挖他的脸,方濯一缩脖子,生生将柳轻绮的手指排斥在外,不让他触碰自己的肌肤。

他听到自己闷闷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湖边乘风一路而来:“师尊,你能不能喊我一声?”

“孽障。”柳轻绮张嘴就来。

方濯的鼻子皱了皱。

柳轻绮观察了他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叫出了第二个称呼:“逆徒!”

随之他一吞唾沫,像是刚认识这两个字一样,含在嘴里琢磨了半天,若有所思说:“这么喊你真的好爽。怪不得之前云盏师尊总是这么喊他。”

“爽与道德不成正比,”方濯说,“我不逆。”

“你不逆吗?我看你挺逆的,”柳轻绮笑道,“人家师门师徒一心,徒弟好孝敬师父,一句话都不敢顶。当然也可能因为那些师父都是老头老……呃,都是修真界前辈的原因,所以他们也不敢……嗯我的意思就是尽管我不是个好师父,但你也不能说你不逆啊,阿濯,不信你到市面上去打听打听,哪有你这样的,大半夜有自己的床不睡,非得过来分师尊的床,非得睡不说吧,被子还给抢走了……”

方濯的喉间发出一声奇异的声响,似笑又似哭。柳轻绮猛地收了声,惊异地看着他,方濯挥挥手,声音沉闷而又无比清晰:“我笑呢。”

柳轻绮小心翼翼地说:“你这是笑声吗?”

“这是啊!”方濯终于抬起头来,只不过也只是一瞬又立即低了下去,重新埋回被子里,“你以前没发现吗?”

柳轻绮沉默一阵。

“没有。这就是代沟吗?而且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埋在枕头里,你难道很需要、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要去参加游泳比赛吗?”

“……”方濯拽着被子的手指紧了又紧,随即又放松了。他故作冷静地说,“你要是跟我说点你以前的事,我就去参加游泳比赛?”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立誓。”

“立什么誓?”

柳轻绮不假思索地说:“你说你要是撒谎你就年年小测过不了拿不到最终学位证明!”

“我要是撒谎年年小测过不了拿不到最终学位证明,”方濯也不假思索地说,“千真万确!”

他急着想要把柳轻绮的嘴撬开,外加之发什么誓他也不在意,因而话从舌头上滚出来,压根没进脑子。只凭着瞬时记忆将柳轻绮那一秃噜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还没来得及咂摸,便被身边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按住了脑袋,脸随即塞进枕头里,窒息感随后而来。

“你把人当傻子耍,当我不知道吗?”柳轻绮冷酷地说,“振鹭山压根就没有举办过游泳比赛,这个约定压根就是不成立的。请您就这么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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