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认床(2 / 5)

了防止尴尬,方濯实行鸵鸟政策,将耳朵黏在门上,一听到有声音就立即跑回床上躺下,连头带脚一起罩着,想问话,但却又不敢吭声。

不过这招也确实有用,来回草木皆兵几次,倒真把柳轻绮给皆回来了,一瞧见徒弟已经上床蒙头睡得四仰八叉,他也就没说话,只是上前拉着方濯的被子往下轻轻拽了拽,给他的头露了出来。

方濯背对着他,闭紧了双眼,努力让自己的睫毛颤动得没有那么不安。他故意加重了呼吸声,营造出自己已经睡着的假象,柳轻绮也没仔细探查他是否是真的睡了,似乎只是来这确保大徒弟不会被自己活活闷死,任务一完成,他就无声无息地退后,又回到桌旁坐着了。

可怜方濯装睡装过了头,没吃饭,没起身,没出门,活活在床上憋了一下午。柳轻绮也一直没动弹,坐在桌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方濯想回头看看,但一股别样的羞耻心莫名让他不敢揭穿自己的这个谎言,更何况,倘若真的面对了柳轻绮,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第一句应当说什么的。是喊师尊?还是装作自己刚醒?还是突然跃起冲着墙用力撞两下头,假装自己完完全全失忆了?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此——他不敢说,但又必须得说。他必须要说,却又不敢说什么。方濯拿君守月所给喻啸歌去年叠的一罐星星发誓,只要他“醒了”,柳轻绮无论怎样嘘寒问暖装作寒暄,最后的话题也一定会变成“云盏单独跟你说什么了?”

而如果他反问“那叶云盏单独跟你说什么了?”,柳轻绮一定会说:

“你好会举一反三,真幽默。”

然后再问,他就要哼哼过去,或是喝茶,或是举着书要给你读笑话。总之,不说,就是不说。

方濯一睁眼,面前只是一堵空荡荡的白墙。这屋子不大,只是布局不太合理,住两个人显得有些空,三个人又挤。而那白墙之上悬着一管窗帘,窗户开一条缝,便瞧着那绸布随着微风荡啊荡。方濯盯着看一会儿,就觉得自己也像是被人揪着后领子栓到了窗台上,脚下是万丈深渊,远远地不知山谷深处是什么,便在这无限期的虚无与茫然之中,晃啊、晃啊、晃啊……

方濯临近夜晚时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睡了大概一个时辰,感觉像是睡了,但却总觉得自己实在清醒。等他坐起来时,天色已晚,大抵将子夜。柳轻绮早就吹了灯,躺在床上不知道在做什么,而方濯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冒烟,再不喝水他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

他探头观察了一番,轻手轻脚下了床,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刚走到桌子旁边,冷不丁听到一句:

“醒了?”

方濯手一抖,水差点倒在虎口上,吓他一跳。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在原地,柳轻绮估计是没听到他的回答,觉得他还在迷糊,又好心好意加了句:“叫厨房给你留饭了,要是饿了,就去下面找下厨子给你盛一碗。”

方濯轻咳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模糊一点,像刚睡醒。他小声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吧,”柳轻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算晚。”

方濯不吭声了,低着头假装专心地给自己倒水。水流从茶壶口淌入杯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这原本是细弱的,但却在这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安静了好半晌。方濯抿了一口水,至少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柳轻绮依旧不吭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借助从窗帘外渗入的淡淡的月光,才能勉强看到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方濯犹豫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过去,一时没留意,差点一脚踹上柳轻绮放在床边的轮椅。恰此时柳轻绮正好说:“给我也倒杯水……”

方濯反应很快,倏地张开双臂,闷哼一声,呈一个十分滑稽的姿势保持住了自己的平衡。这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