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捣鬼的人(2 / 6)

地往后一仰,将整个下半身暴露在逍影门长老之前,请君细究:“瘫了。”

逍影门长老叹口气,笑了笑。他其实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只是方才见着封刀将有生命危险、又半路被那明光派掌门气个半死才如此失态,如今一来,已经恢复了他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手里搭着一把长剑,袖子低垂着遮住手指,一身褐色长袍隐匿于山间,显得格外沉静。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岁的中年人,虽然还没有蓄胡,但脸上已经依稀可见几道皱纹。眼尾数道波涛似的随着动作晃来晃去,轻轻一眯随着皮肉消失不见一瞬,又即刻间被映衬得更为清晰。他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方濯同姜玄阳对战,跟柳轻绮说了没两句话,目光就都被台上切磋所吸引而去。这儿虽然离得远,但是不妨碍他们听得清,方濯与姜玄阳的对话、两人兵器相撞之时似要迸发出火星的尖锐啸叫,数丈之高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方濯与姜玄阳并不是单方面的碾压,而是打得有来有往,这样的切磋才最有看头。逍影门长老也忍不住噤了声,同柳轻绮一起认真观战了一番,直至那姜玄阳第二次被方濯一掌拍至擂台边缘、引起一阵微弱的呼声时,他才慢慢地开口:

“贵派弟子,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云婳婉也坐在一侧看,闻言冲他笑了一笑。她说道:“这便是我们轻绮最得意的大弟子,若是一场擂台赛都打不赢,也妄称为我振鹭派数年难遇之武学天才。”

台上方濯与姜玄阳已经再度缠斗到一起,二人难舍难分,似将拉开一段距离,一方便再度倾身而上,两把兵器动若波光,恶狠狠地重新撞到一起,发出阵阵铮然声,令人头皮发麻。

逍影门长老微微一笑道:“这话说得好,剑客不使剑,却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确然算得上是天才。只天才从来不缺,贵派弟子除了天分,倒还有点别的东西在身上。”

柳轻绮的目光转也不转地盯着擂台,从方濯一离开观景台开始,他的整个注意力就全部凝聚在了擂台上。方才逍影门长老过来同他寒暄两句,他也支支吾吾的浑似没听见,这回倒是抬了头,冷不丁地问道:

“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光有天资,而无勤奋,再好的天赋也荒废了,”逍影门长老笑着拍拍他的轮椅背,“老夫可不会对这样的孩子诋毁半分。观微,此子将来必然功名万丈,甚至绝对不在在场任何一位长老之下,你可真算是捡到宝了。”

柳轻绮没说话。他坐在原地,整个人沉静得像是一只停了弦的座钟。方濯在台下如何与人切磋、交手、碰了又离、离了再遇,又是如何逢招、拆招、无孔不入、随机应变,他在擂台打得酣畅淋漓,而擂台之上的人尽收眼底。

柳轻绮这一张柔和的看上去极为温顺的侧脸像是陷入了一种茫然的情绪,这绝对是算不上凝重的,但是看了就是让人不敢呼吸。他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坐着,手指像是搭在扶手上,又像是牢牢扣在木屑中间,眼神一把剑般牢牢钉在擂台上,那双眨得很慢的眼皮就是剑柄。他的手一直搭在那儿,直至看到血。柳轻绮的手指猛地收回了袖口,他的身体下意识往前一倾,像是要扶着栏杆站起来,但却又被自己硬生生拦住了。

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愈加苍白,连带着脖子也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白来。他的神色恹恹,依旧直着身子,脖子却软软地斜下去了。

柳轻绮盯紧了擂台,整个人像是被一把钢钉强行钉在轮椅上。他的声音像是初春一把尚未泛绿的还显虚弱的柳条,慢吞吞地说:

“他这样做,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几人便将目光向下看去:方濯拽着姜玄阳的领子,跪在他身上,抬手将他的后脑往地上磕了几个来回。如果他动作再重一点,姜玄阳不来个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