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人一般,不愿如何高调,只想谨慎行事,是以并没有怎样展现,而是很迅速地又回归楼澜掌中。但这时,他膝上歇着的这把琴也已隐隐变了模样,更大了些,颜色变成月光似的银灰色,琴身如花枝虬曲,尾部刻一道霜雪梅花。而楼澜掐住琴身边缘,将其牢牢按在自己膝上,掌心下沉间用力一拨,琴音如裂帛般骤然一撕,风霎时停顿一瞬,连其余的琴音都被迫噤了声,在这一片诡谲的寂静中,天地也仿佛为之震颤。紧接着世界恢复喧嚣,风声寥落,枝叶簌簌,无边无际的黎明投递下的阴影中,借着一点儿光能看见楼澜压弦的手指,轻轻一拨,却倏从指尖劈出一道剑气,横亘于黄衣女子面前,只消得秋风般一扫,便已将她驱出数尺外,牢牢抵挡于前。
与之破碎的还有景怀君的骨龙,随着这道剑气的劈出而寥落成数道碎片,自半空坠落。景怀君反应也很快,当机立断将骨龙上附加的魔息收回,却忽的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又是那个温和平淡甚至带些冷清的男声:
“琴名德音。此生能见一面,倒也是阁下之幸了。”
“只不过,可能……也只有一面。”
琴音再度一拨,虽远隔数十尺,却仍能察觉力破千钧。景怀君忙伸手欲引,可却不是冲着楼澜,而是向那黄衣女子发出警示:
“燕姐,快回来!”
可为时已晚。黄衣女子身尚在半空,却因琴音所扰,一刹迷蒙迟滞间,已从视野中落下,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景怀君冷汗登时出了一身,竟不顾现在的状况,丢下毒山不管,纵身而起,匆忙就要去接。可琴音再度一声,珰的一下又如佩环鸣响,分外清脆动人,于他而言却不过催命符。耳朵不由自主一动,被这琴音牵引得再度有迷失之嫌,他立即闭住听力以求不被影响,可耳朵听不到了,心竟能随着楼澜手指的动作而猛地产生共鸣,那琴音顺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与肌肤,就这样传到了他的大脑中、他的骨头里、他的心里。
从七窍入骨可并非是燕梦缘一人的手段。楼澜从十余岁时就开始关注七窍的作用,他明白一个以琴做武器的人自是主动倚靠于听力,可如果太依靠于此,便极为容易被敌方抓住把柄。他必须要克服一切外在的隐患,哪怕它极为具有必要性,甚至是不可能被消除的——但他依旧告诫自己须得做到闭住听力也能够听见、闭上眼睛亦能够弹琴。他要做到他的琴音足以控制所有人,可没有一个人的琴音能够影响到他。时至今日,楼澜的琴技已经登峰造极,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够在此处与他并肩,他也没能等到一个同样有着如此绝妙控制能力的琴师前来与他一较高下,使得所有的要求成为了自我的提升,严苛的训练变成永无止境无休无止的自我折磨,但他始终牢记于心不敢懈怠,终于——
燕梦缘来了。
她抛出了死亡的威胁,却也得到了自己的反噬。刀还停留在半空,人已沉沉地坠了下去。她的坠落无声无息,只是景怀君的动作划过风声,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他的身形的一半竟已化为原型,速度也提快了数倍,只是依旧无法赶上燕梦缘坠落的速度。而面前数道方向并重,同时出现了数把利剑幻影,景怀君不得不停下抵挡,正焦头烂额之际,他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叫。
是毒山。
这下当真成了前后夹击。燕梦缘不能放,楼澜无法阻挡,连毒山都出了差错,景怀君面色一霎惨白。但他没什么功夫权衡利弊,瞬间就继续选择燕梦缘,半张脸随之骨化,顶住源源不断的琴音直冲而下,终于在燕梦缘即将落地时接住了她,此时方感觉冷汗已出了一身。
燕梦缘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复。但是当双目对上时,他清晰地看到她的眼波动了一下。景怀君松一口气,他转过头,连忙要去料理毒山,才发现其实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