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婉打了个哈欠,“若是云霆再来问,你们便同他说……若是金佩玉当真有这个底气攻城,她为何一直固守在城外?他一没人二没马三没计谋和地势,拿什么和人家在城外斗?”
她近几日忙于案头,一直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挥挥手,示意祝鸣妤先下去。祝鸣妤自是不可能和她多说什么,尽管嘴唇张了张,但到底没让那犹豫神色被云婳婉看着,恭谨称是,沉默欲走。
“鸣妤。”
云婳婉却突然叫住她,本已合上的双眼再度睁开。
“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事。”
祝鸣妤愣了一下,但云婳婉冲她眨眨眼,回忆便如潮水般涌上,像被这小扇子似的眼睫猛地吹了回来一样。她立时正色,连身形都站得更直,郑重点点头。尽管尽力隐藏,那在一瞬便涌上眼瞳的兴奋与激动却不可忽视。这些感情如同烧热的铁骤然贴上肌肤,留下深深印记,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抵消的。
祝鸣妤揣着沸腾的心事走了,云婳婉却倚在案头,不由陷入一阵沉思。窗外落日楼头,夕阳渐垂,天空宛如一张为岁月蒙尘的画纸,仿佛轻轻一碰便会被撕碎。在这已被过往和时间腐蚀的天空下,云婳婉想起两日前的事。两日前沈长梦又来拜访她,只不过并非拜访雁然门主,而是来见一见卫城的小姐。云婳婉知晓他以前什么也不知道,现在估计还在震惊着,为了礼数而来也算正常,尽管她并不想再承认这个身份,可对此来访并不生气。她甚至没想过这场来访竟然会打破多年来自己的原则:对过去只字不提,完全切割开与卫城的关系。只不过后来一想她既已离开振鹭山回到这里,便又释然了。
沈长梦与她没什么仇恨,又不得不居于此,便抱以一种学习的心态问她为何。云婳婉只说道:“卫城至此,有一半是因为我。若我不来,卫城又守不住,于朗清的怒火便可能会烧到无辜百姓身上。我到振鹭山修行,并非与尘世完全切割。若是放任他对着普通百姓复仇,岂不是太没良心。”
沈长梦一叹道:“若是没有这么多规矩,挂个通魔的名号,云城城主与他的大军此刻可能就以灰飞烟灭。只可惜人世多难,有些东西虽是没什么用处,但却不可忤逆。”
两人在云婳婉的后院走了走,眼看万花凋零,却也不难想象当初百花齐放之美。沈长梦见此,心下不由一动。云婳婉看他眼神微移,立即扯开话题:
“沈掌门可知云城为何叫云城?”
沈长梦神魂归转,沉默一下,微微笑道:“说到这个,我倒还好奇。云姓虽然并不常见,可却也不算太稀缺,最初听闻振鹭山新来位弟子时我并未多想,却没想到原来你真的和卫城有关系。”
“不仅我和卫城有关系,于朗清都和卫城有关系,”云婳婉的眼神很淡,“别看他云城现在风光无限,谁不听话就打谁,可历史永远也不会被抹去,所谓的他们的‘耻辱’,就被刻在名字上。”
沈长梦侧目看她。云婳婉说道:“云城为何叫云城?正是因为当年于氏先祖受了卫城的恩,在卫城的帮助下方得建于此。为了感念卫城助得他有一席之地,于氏方才将本城命名为‘云城’。”
“只不过当时卫城不愿借此缘由,又怕招来祸端,故而叫云城对外不要如此宣称。但名字却保留了下来,且为保证两方友好,世代通婚。我与于朗清便因此而相识,一同练功,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只可惜,此人心怀不正,在我对这天下稍微有了一点认识之后,我便不愿意再同他来往。只是家命难违,碍于长辈情分方才不曾与他撇清关系,直至后来婚期将尽,我原打算就此退婚,云城却自觉毁了面子,竟亲自到来,要将我绑至云城。”
云婳婉说话时很平静,可思绪已经飞过数年,回到那个她从来不主动回忆、也决心再也不叫记忆涉足半分的地方。这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