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心不绎(3 / 6)

槐报备。自己则转手掩帘锁门,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封信像捧着只瓷花瓶,手指轻轻抚过信上火漆,那种新奇之感自打用上了心头,就再也没下去过。

他忍不住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柳轻绮还从未给彼此写过信呢……

方濯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好师弟,拆开了信封。信纸是他最常写的那一种,柳轻绮甚至可能是在他屋子里翻到的,而信纸两折三折分外体贴规矩,可也不难见得期间内容简略,笔迹却力透纸背。

他本以为在开头会看到自己的名字,或者是“阿濯”,可却完全没有想到,翻开信的那一瞬间入眼的竟是一句:

“卿卿。”

方濯一把扯开被子,将头埋了进去。被子里煮熟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泡,半晌才终于有一只手掀开被子,方濯面红耳赤头顶冒烟地从里面钻出来,坐在案边捂住半张脸,从指缝中看信,可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生怕错过了什么:

“卿卿。

一别数日,日夜不见,为师总觉不安,心中思念。来来往往同师兄说了数遍,只怕你在外风餐露宿左奔右跑。为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特与你写信,望你身在蔓城,诸事小心,独身在外多有不便,惟愿彼此爱护,多多保重。切勿挂念。多吃些。”

落款是“师父”,还画了个小东西,方濯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小人。信短,画功诡异拙劣,却愈叫他心头似火烧。方濯一言不发,将信紧紧握在手中,从上到下又读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又立即将信纸铺到桌面上,急急抚平那些因他的力道而聚起的褶皱。柳轻绮的字迹很潇洒,笔锋有种与他的性情所不相符合的攻击性,凌厉而自信。方濯凝望着信纸,脸红心跳,手指抚摸过字里行间,仿佛从纸上触摸到作者的眉眼。相隔了千里,可尽管是这无声的絮语,他的心却依旧滚烫,整个人被浸在一壶烧沸了的热水中,催动全身骨头都随之酥软起来。

他站起身,想躺在床上再看一遍,门却突然被敲响,柳泽槐喊他。方濯条件反射立即站起,应了一声,将信仔仔细细折好塞回信封,往枕头下一塞,又用手用力揉了两下脸颊,起身出门。

屋内安静了没多久,开门声再度响起,方濯三步并作两步进来,从枕下拆开信封取出信件,迅速将它放入贴胸的衣兜,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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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祝鸣妤站在门口,恭敬地垂着头。云婳婉懒懒靠在案头,支开的窗户涌进一丝残阳。祝鸣妤不抬头,却也感觉到那暖融融的气息扑上面,像一抹水气覆上眉头,将整张脸都浸得湿润。

“那金佩玉又干什么了?”

云婳婉问。声音很平静。祝鸣妤道:

“依旧是老样子,每日到城前喊两次阵。且日夜在城前搭台,对守将屡出侮辱之词,就为了激起我们出战。”

云婳婉嗯一声。祝鸣妤接着说:“不过,城内皆以师尊要求为旨,向来不理。但今日还是有几个守卫在城头同祁城对骂起来,虽已及时制止,可是否需进一步惩治,还需师尊裁决。”

这几个振鹭山出来的弟子自打知晓了云婳婉与卫城渊源后,对云婳婉的命令堪称恪守。特别是祝鸣妤,她这么多年就几乎从未忤逆过她,如今更不可能,始终事事过问。如此这般,看似没有主见,却免了云婳婉许多麻烦,叫她只需按照自己的打算排兵布阵、担负责任便可。相反云婳婉的兄长云霆便没有这个自觉,常会就种种自觉匪夷所思的事情进行询问,且会私自改动部署,虽然至今还没酿成什么大祸,可却更让他们对他的印象不好,最开始时还会说“云公子”,现在却已经开始用“他”代替了。

“你们没有必要同她生气。她为的便是将你们都激出城池作战。激将法虽然老土,但是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