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却不见人影,连秋无夜都消失了,当即脑中一蒙,大知不好。他立即回身,也不再管身后藤蔓,一把钳起柳泽槐就要把他往外送,余光却忽瞟见有一道剑光自旁侧飞来,直直追向柳泽槐侧颈。
这道光迅猛而突然,绝无半分停滞之余地,两人几乎同时发觉同时出剑,可碍于伤口,柳轻绮更快。他想也不想便扑上前,一剑隔了这银光,直到它当啷一声坠到地上才发现是一柄尖刀。可就在此时,身后那令人骨头都跟着一起发冷的嗡声骤然大放,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从柳泽槐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那束穿透的胸口的长剑,藤蔓破了他此前一切的努力,在接触到躯体的刹那便已化作冰冷刀锋,凛凛生辉,如同夜晚湖面般泛着灼灼银光。
两人立时都愣在原地。柳泽槐双眼大睁,捂着腹部压根没反应过来,眼前唯有刀光剑影的一切,还有那自唇边不断汩汩流出的鲜血。柳轻绮被那长剑一剑穿透了洗哦关口,又在巨大推势的影响下向前踉跄两步,这才被柳泽槐一把扶住。柳轻绮望着他,脸色已经迅速灰败下去,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张张嘴唇,憋了半天,竟然又憋出一个玩笑:
“行啊,柳泽槐。撑了这么久还没死,你以后肯定能活到二百八,活过大王八。”
但玩笑后就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也浸湿了前襟。疼痛是在窒息之后到来的,像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他的胸腔,按够了才开始用那长着倒刺的指尖揉捏。柳泽槐大惊失色,着急忙慌地要去抱住他的身子,却被柳轻绮抬手,轻轻推去了。
“玩弄猎物是有趣,但终有一日他会为他的自大付出代价,”柳轻绮紧紧盯着他,“待到了那时,你别忘了到我坟前,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又是一声微弱尖啸从身后传来,柳轻绮蓦地回身,一剑扫上,虽是一霎便将那从暗处携风而来的刀刃劈成两半,可人也随之后退两步,摔落在地上。柳泽槐紧赶两步连忙俯身去扶,却突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一道又一道灵息所构成的丝线不知何时已从地底攀上,牵扯住他的膝盖和手腕,整个人像是一只皮影娃娃般被牵留在原地。他下意识拔剑去砍,但那丝线紧紧绑着他的手腕,连动一动都非常困难,而就在这时,摇影剑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起身,落在他的脚下,白光覆盖了他自己原本的青蓝色灵息,于眼前愈放愈大、愈升愈高,最后白光盈然而放,摇影宛如处于全盛时期般长鸣不止,剑身轻轻颤动,既似恐慌,又像兴奋。
“你——”
“这招有点阴,当时我也留了一手,以防你说我是小人。”柳轻绮以杳杳撑地,勉强爬起身来,指尖丝线细至难见,随着他的动作愈加紧绷。
“你回去后若能见到我师尊,一定要告诉他,让他到这儿来找我,若我尸身已经消散,就把我的剑埋回振鹭山去!”
语罢,他的右手手指以一个特殊的态势轻轻一错,紧接着张开五指,丝线便已如同归雁般四下而去,竟便如此牵扯着摇影剑飞至空中,带着他窜入云霄,直飞山外。
柳泽槐在前一刻都已经做好了和柳轻绮委屈委屈就此长眠的准备,可下一刻形势便陡然而变,死局竟便如此被破,转瞬逃出生天,但他来不及高兴,在御剑起身的一刹那便要催动摇影剑停下来,可却发觉无济于事。摇影剑完全是由柳轻绮的功法催动的,短时间内竟然无法被他控制,而他自己更是完全无法挣脱束缚,只能冲着柳轻绮大喊:
“你跟我开玩笑呢!我今日去同你师尊讲,明日你就能在地下看着我!”
说着话,他的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不过是只见过三次面罢了,你又是何必……”
只不过此时他的声音柳轻绮已经听不到了。他连目送柳泽槐离去的功夫都没有,撑着剑起身,掌心灵息形成的丝线迅速成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