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月,但实际上两人还是决定早几日回山。只因柳轻绮不知为何,总感觉山上将生变。这种感觉太鲜明,震得他都有点耳鸣,叶云盏不敢不信他的直觉,加快了动作,但就算再快,等他们回山时,距离离山也已有了二十八日。
两人都深知不能在外久留,没办法是没办法,但只要有了路子,那就要尽快回去最好。他们都清楚,虽然现在白华门算是被魏涯山关在山上,但决不能叫人家真急了。他们家那是遣散了,不是又被打了一次,来时必然做足了准备,要是他柳轻绮实在不合作,估计背地里还会有别的办法。
踏风御月,星夜兼程,可算是千里迢迢赶回家中。路上山海辽阔青葱,柳绿花红,生机勃勃。路过甘棠村后那条河流时,像是踏了一匹绸缎,低眼一瞧,便见人影上淌着一整片繁星夜空。
远处群山隐没,氤氲在夜色苍茫迷雾中。入眼所见与其说是星藏流水、月隐山岳,不如说是一张帷幔被深深地隐没于天地云烟。叶云盏在半山腰处停了步子,转身回望,便将如此夜色尽收眼底。迷蒙而寻不得方向,遥远又清晰。随后,他说:
“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甘棠村这么好看。我记得小时候,咱俩有天没练剑,被锁在屋里不能下山玩,结果你偷偷从窗户翻出来,又撬了我屋的锁,带着我偷偷到山下玩了半个晚上,要不是我师尊半夜过来看我睡觉没有,他都发现不了咱俩跑了。”他越说,神色越雀跃,“这事儿你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柳轻绮微微一笑,“我只记得第二天我被罚扫地,你自告奋勇来帮我,结果自己越扫越气、一扫帚将一块地砖捅裂的事。然后你说是我干的。最后受罚的还是我。”
“师兄,又何必,”叶云盏乐不可支,“我不也帮你背过不少锅嘛。你一头栽到掌门师叔洗浴池子里那事儿最后不是我替你抄的门规?抄二十遍呢,最后我手都快断了。你说掌门师叔也是,怎么就那么清楚地数出来你在他池子里扑腾了二十下。”
“……那又不是我自己想下去的,要不是你非得推我那一把也不至于,”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即对叶云盏发出了警告,“以后这事儿在我面前说说行,不许跟方濯说。严厉禁止。”
“啊?”
叶云盏怔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霎时火冒三丈:“不对,什么意思?他凭什么?他有病吧?这都不行?不是,这么无理的要求,你也惯着他?”
柳轻绮本来就有点心虚,不多说话,拔脚就往山上冲。叶云盏在后面乱转,暴跳如雷:“他有病吧!脑子有毛病吧!我和你认识多久了,他才和你认识多久?他怎么好意思有脸说的这话?他、他、他——那么多人都和你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他是不是还得一一警告一遍?”
“哎哟,祖宗啊,小点声,”他声音越来越大,柳轻绮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安抚他,“不是他的问题,真不是。就是你以后少在他面前提到我这些不光彩的事儿,我倒是没什么,但这小子坏心眼不少,回来总问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让他忘了。”
“事情发生就发生了,忘了它干嘛?再说了掌门师叔当时不也是——”
“好了好了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算师兄求你了,”柳轻绮就差一把捂住他的嘴,“师弟,好师弟,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师兄在他心里的形象本来就不是那么伟岸,要是知道更多一点,这小子不更得翻了天去了。你就当为我想一想,好不好?不能再让他知道更多了,真的。有需要的,我会同他讲,你就忍一忍,别在他面前说这些事,好不好?”
“拉倒吧,”叶云盏道,“你还不伟岸?我看他都快塑个像把你给供起来了。他倒是想翻天,可你一翻脸他不就夹着尾巴悻悻溜了?瞎操心。”
他虽然冷静了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