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山知道他为何心急。纸向来包不住火,况且变故未过半夜,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当即允了通报,叫他赶紧进来。沈长梦在此期间沉默一阵,还是起身行礼,示意他先离开。魏涯山却道:
“你等一等。”
“云盏,看看你师兄去吧。”
“是,”叶云盏罕见地没有顶嘴,“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小子在外面受了点刺激,现在状况可能不是很好,还请师兄和沈掌门嘴上积德。”
他这话没头没尾,听得两人一头雾水,还没问清楚是什么,门外就又走进来一人。顶着夜色,人高马大的,几步踏进来,一头细汗能撞破天边一片星。但步履匆匆,进门却不说话,只是沉默。半天后才一拱手:
“见过沈掌门。”
他周身虽然穿着还算平整体贴,但明显已多斑驳褶皱,像是经历过什么舟车劳顿,又好似在河里简单淘洗过。颈口还留着一点暗色痕迹,昭示着这一路来往必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伐檀剑佩于腰间,牢牢地贴着他的身躯,不曾有半分动摇。魏涯山使人关了殿门后,骁澜殿内便唯有三人。方濯冲他点点头,站着不动,魏涯山道:
“阿濯,可否来沈掌门座前叙话?”
“是。”
这一声出来,就连沈长梦都看出来了,他的气质真的突然变得很奇怪。且不论这一声里是否有叹息,就说看向他的眼神,没了以往的戒备与谨慎,反而格外平静,但却也绝不会让人感到他的放松。流淌在肩头的就像是一盆洗净的血水,虽已看不到残烟碎石,但依稀能闻见血腥气。他敏锐地从伐檀剑上感知到某些不同的气息,而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方濯道:“沈掌门有什么话,还请尽快讲。晚辈过一阵子还要去回风门看师尊。”
沈长梦没来得及说话,魏涯山就在一旁道:“不是他要说话,而是即将有事务将牵扯到你。阿濯,你来跟沈掌门说一下,几日前你们离山时,出现的那个柳一枕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濯瞥了他一眼,神色如常,简单地描述了一遍。虽不能称是事无巨细,但也算面面俱到,从头到尾颇为完整,像是不曾有任何隐瞒。
只是沈长梦的脸色随着话语波动而愈加变得有些难看。他盯着方濯,眼神也越来越奇异,最后在听闻他受了柳一枕一剑却不曾殒命的一刻达到了顶峰。
方濯接着道:“……我当时入幻时,曾有一个黄衣女子救我于水火之中,后来我与她交谈,她告诉我她是柳凛的妻子,并且姓燕。由于不知真假,此事我除了对师尊和诸位师叔,不曾与外界传过半分。掌门若信,便是信了。若是不信,权且当个笑话。”
沈长梦道:“此女我在大哥的日志之中亦有察觉,只是众说纷纭,不知她是否已死、又或者因何而死。若方少侠说的的确真实,那么她倒是真有可能已不在人间。”
“的确如此。几年前我和师尊一同下山,便曾在多处都见过这个‘阿缘’。当时我以为她是魂、亦或是鬼,后来到了云城围猎场才知道也许是花叶塑身。她没有自己的神智,像是全凭他人操控,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只有燕应叹。只有在幻境之中,她才能和我说上两句话,并且……”
他深吸一口气:“她也有个孩子。”
“说到这里,我且打断一句,”魏涯山说道,“沈掌门不要着急。阿绮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孩子,这点可以保证。他从还是襁褓时便长在山上,若当真有魔族血统,早便看出来了。这孩子自始至终血脉清白。这个所谓阿缘所说的那个孩子,怕是另有缘由。况且这一次他设局进入蛮荒之地,曾有魔族为他传输魔息而试探,这气息与他并不能相容。”
他解释一句,沈长梦越变越难看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些,说道:“只是若那所谓阿缘说的的确是真的,她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