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道心(2 / 6)

看着他:“若我还能劝你,我只能说,当年之事的确和阿绮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会让彼此都很难做。”

沈长梦淡淡道:“若他当真难做,便不会捅自己那一剑。这一剑下来,捅得他下不了床,也叫我永远下不来台阶。”

“魏涯山,我以前从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狠。这一剑你也敢叫他捅下去。你当了掌门之后,真是越来越疯了。”

魏涯山当然不会知道谁也曾给过他这样的评价。但是意外的,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神色平静得像是不惧怕一切波动,连一阵风刮过都不会给与任何回音。

“当了掌门是这样的。不能偏袒,但却也不能太公正。你也是这样的。”

沈长梦道:“我当掌门的时间不长,还得向你学习。”

“若有一日你不得不叫自己的弟子也为了撇清自己而自尽,你也会这样下定决心,”魏涯山道,“况且这一剑若不捅下去,他自己也不安心。”

“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找他。”

“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任何答案。”

“可我不得不来找他。除了他,我不知道谁还能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他是最不知道真相的那一个。”

“可我不得不来找他。”

“找他也没用。”

“对,找他没用,”沈长梦道,“可我不得不来找他。”

他只在重复这一句话。他的唇角轻轻勾了一勾,像是讽刺、又好似自嘲一样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其实你最该追究的是我以风雨剑为饵的事。风雨剑回到燕应叹手中,有如放虎归山。这是我犯下的最大罪过,按理当诛。”

“可修真界没有人质疑你。他们更喜欢隔岸观火。”

“那是因为白华门就我一个了。可惜。”

沈长梦闭上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宁愿十年之前和我大哥一同死在白华门前。一场大战磨去了白华门所有的锐气,也终不再复以往辉煌。我抵不住燕应叹,也拦不住修真界的目光。但我依旧没有想到,在明知燕应叹并未消失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对我表示了‘体谅’。”

他冷笑道:“我就说,这么多年过去,修真界依旧一个德行。没有吃到苦,便都以为这世上从此便再也没有苦。事实上已被刀子捅得浑身是血却仍觉不出疼的人才是蠢货。”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燕应叹没死,我白华门就必然会再遭一次浩劫。十年前我拦不住他,十年后更不可能。我已将所有弟子都遣散安置,白华门内现在空无一人,若是观微门主认了当年旧事,我就把他师尊的坟掀了,自己再自尽。这世上已再没有让我活下去的缘由。魏涯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坐在这里,到底是在干什么。”

沈长梦的胸前微微鼓胀,像在吸气,又像在呼气。门外夜色隐约,悄无声响,不给喧嚣以任何驻足之地。

“我知道‘不计前嫌’这个词很好笑,但只要你们愿意将柳一枕交出来,我可以不计前嫌。”他突然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之前贵师侄和师弟在平章台弄出来的那一切,我都可以不管。从此后白华门和振鹭山依旧交好,闲暇时互不相扰,就像以前一样——”

“沈掌门此上振鹭,怕是已让双方心有芥蒂,终不能再似以前一般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望,但见叶云盏风尘仆仆,大步走来。他一个炮仗,难得没发火,冷眼一瞥沈长梦,竟然还能冲他行礼。他来的突然,又没人通报,魏涯山也是意外,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看:

“不是说白日才能到么?怎么就你一个?”

“我能无法无天擅闯骁澜殿,他可不行,”叶云盏道,“等你传唤呢,正在殿外等着,现在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