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道心(1 / 6)

沈长梦自打落座骁澜殿后就没有说过话。一场本不应出现而又实在迟来的接风宴吃得尴尬而沉默,所幸魏涯山似乎并没有回避矛盾的打算,在席上问了有关掌门剑的种种问题,又询问了因何而确认当日那个“卧底”就是柳一枕。沈长梦不说话,自然便是他身边那个长老代劳,既然就是为此事而来,为了确保话中真实性,也就不加掩盖。

而魏涯山对此,也分毫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耐或是震惊的神色。他依旧平和从容,在目睹种种证据被摆放于前,也不曾有过神情波动,只依然含着那一点微笑,对那长老说:

“既然诸位都已确定柳仙尊便是那柳凛,魏某也无话讲。毕竟当年他上山时,我等也只知晓他叫柳一枕,不曾听说过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长老叹了口气:“观微门主留下的祸端,我们也知道不应当让他人偿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直接找贵派问责,而是只点名要见小门主。本意也不是要他负责,是他自己理解错了。白华门自始至终,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解淮和祁新雪在忙柳轻绮的伤,云婳婉与叶云盏在外未归,若真说要有人陪着,也就一个楼澜。云城不知为何突然发难,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灵验,他这几日本就烦得要命,一晚上横生如此枝节,脸上如玉般温润简直挂不住,忍了半天,还是说道:

“恕某多言,我不明白先生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此事与他无关,当年也不过是十五岁少年,沈掌门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人品,若他当真得知自己师尊做了这样的缺德事,他能不说?”

长老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那是他师尊。况且在山门前……”他看了眼沈长梦,“他认了。”

“他只是认了他师尊可能的确做过那些事,但是不认自己知道。”

“他是唯一可能的知情者。”

“可能是可能,一定是一定,”魏涯山说道,“若当真要找到这个回答,我认为此人是燕应叹最为合适。他当年袭击了贵派,自然也知晓这最后的命脉到底是谁。”

“那么沈掌门与诸位今日来,便已经坐实了……你们确实与燕应叹达成过某种合作。”

魏涯山扶着桌子,话也也像一滴雨砸在案上,一时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几个长老的神色明显有些窘迫,想说什么,但最终都卡在喉口。

一直沉默的沈长梦也在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他自打进骁澜殿来滴水未进,放在手边的好茶早便变得冰凉。一抬眼,眼神也这茶水似的凉透,明明未经风雨,可不知为何,这样的目光却总让人觉得他站在大雨里,早就没了避雨的去处:

“我曾拜遍神佛,在我大哥墓前跪一整夜,请求他保佑这个人不要是你振鹭山的任何一人,不要与你们扯上任何关系。我不能既去报恩,又要复仇,我不能放着白华门不管,但却也不能放着他当年的冤屈不管。”

“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你也见了,魏涯山。”

他抬起头来。

“我无能为力,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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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要三更的时候,骁澜殿内冷冷清清,唯有两人对坐。魏涯山重新为他收拾了桌子,两人坐得很近。也许世事就是这样,时间越向后迈出一步,便会有更多的曾经认为必当永恒的回忆渐次消失。

魏涯山道:“你心烦的时候不愿意吃东西也不愿喝水,我便不勉强你了。只是若是心情好些,大可再开口。都给你留着。”

“不必了。”

沈长梦长出一口气。

“通魔应当已经算是大罪过了吧。”

“你今日能来振鹭山,半途而止,便很好。”

“我说过了我别无选择。”

“长梦,”魏涯山道。他一双平淡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