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杳杳(6 / 6)

。动作果断而不容置喙,却令人丢盔弃甲。柳轻绮两只手背在身后,冷汗直冒,吹得浑身上下一个劲儿地发抖,只知道摇头,一面躲着他的动作,一面恳求道:

“师兄,你随便给我一把剑都行,不是铸剑堂的、只是随便一个铁匠铺里的铁剑都行,但不能是杳杳,我求求你,不能是杳杳……”

魏涯山沉声道:“现在白华门找我要人,我没办法,我不能把你交出去,只有看见你拿着杳杳,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可是师兄,没事的,”柳轻绮嘴唇惨白,“我问心无愧,审我也审不出来什么……”

“你问心无愧又如何?”

魏涯山突然加大了声音,吓了旁边的琼霜一跳。他很少动怒,琼霜立马就知道现在不该是自己站在这里能听的话了,赶紧行礼转身便走。柳轻绮被喊了一下,肩膀耸着往后一抖,人却抬起头来。他茫然地看着魏涯山,望着这个平素基本上没有怎么发过火的大师兄提着他自己的剑,神色严峻,目光极其冰冷。

“你问心无愧,可身上却有着他们要的证据。当日在白华门为何会触发他们的警戒?不正是因为你全身上下所有的功力都直接出自于你师尊吗?他犯下了这样的罪过,人已经不在了,唯一能作证的就只有他的门下弟子。阿濯当时年纪还小、功力尚低,不可能做手脚,可你当时却已经近于同辈魁首,若当真审来,你定就是那个板上钉钉的证据!”

柳轻绮哑口无言。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为了不让自己后退,他站得笔直,但眼神却始终凝在杳杳剑上移不开。他本以为它已经淡出了自己的记忆,此生也许都不会再因其而产生其余感情,这时才发现原来那些所谓的“放下”只不过都是笑话。杳杳剑下红色剑穗已经随着时光流逝而褪色得几乎看不清,但那残存的一点颜色却仍然像一柄巨锤,狠狠地锤在他的心上,突然,他踉跄后退两步,胃部一片翻涌,捂着胸口靠在墙边,身子一低就吐了出来。

污秽物连带着鲜血一同奔涌而出,吐得他头晕眼花。耳鸣间听到耳侧有脚步声急促传来,紧接着手掌被强行打开,他咬紧牙关,仅想着杳杳剑即将落入自己之手就觉得浑身盗汗,双腿都跟着发软,后背紧绷着难受,扶在墙上的手指也不由缩紧,紧紧扣入墙壁,擦出一片血痕。

可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手心的重量,在短暂的沉默后,一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他,趁着夜风挤入自己的温度,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满脸是汗地抬头,看到魏涯山站在自己身后。他的面容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眉宇间依旧冷峻,声音却轻了下来。

“师尊当年西去后,我曾在他墓前发誓,此生必然倾尽所有保护振鹭山弟子周全,这是我的指责,我必然要完成它。”

“但是现在,仅凭我自己不行了。阿绮,就当是为了我。”

他说完这句话,拍拍柳轻绮的后背,将杳杳递到他的手边。柳轻绮沉默不语,闭着眼睛,捂着胃的手却缓缓抬起,触碰到剑柄的一瞬抖了一下。他胸前一鼓,肩膀毫无风度地一耸,头抵着墙面,手却摸索到了剑鞘,缓缓握紧了,眼前却一片昏黑,前走一步便好似天崩地陷,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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