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语罢,手腕便向下一翻,那半张扇面转瞬消失不见,却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剑来。解淮面目冷冽,眼瞳闪过此剑出鞘时剑光,像抹了一把湖光于剑锋之上,波涛滚滚,盈然有水色。
“你不能杀他。”
“死人自然不比活人,可失手另说,”虞凌笑道,“贵师侄都能‘失手’杀了飞乌山齐守朴,我为何不能失手要他观微门主的命?观微门主可向来与我圣教势不两立,若是出手时奋力抵抗、叫兄弟不小心错了准头也是有可能的。”
“你敢吗?”
“有何不敢?十年都已蹉跎过去,我便不信主上对他还有这般耐心!”
“倾天,”突然,他的面色又舒缓下去,“甭管咱俩到底算什么交情,有些事,我也必须要劝你一句。总是替修真界卖命到底不是一条出路,你这种人,只有圣教和天地才能容下。要么归我圣教麾下建功立业,要么就脱离振鹭山,去做个闲云野鹤人物。你不会真的如此天真、当真认为多立几件战功便可以叫修真界彻底承认你吧?兄弟告诉你,错了,大错特错。此等伪君子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心底里最拿血缘根脉当回事。你非生于修真界,便是最大的罪过。哪怕你立下再多战功、杀再多圣教子弟,在修真界眼里也不过只是赎罪之举。甚至,还可能赎不完,只消战争结束明日,便可立马横刀、直接将你吊在行刑台上!”
“未见之事,危言耸听,”解淮道,“谁敢再起战争,谁便是天下罪人。”
“只要能达成目的,成罪人又如何?”虞凌道,“且论十年前,若当真要抽丝剥茧,我便说掀起大战之人压根不是主上,你可相信?”
虞凌面色沉静,手却已经握紧了剑柄。身后是茫茫寒夜与霜月,落在肩头便成了一点石子似的风声。寂静夜幕中,唯有虞凌的声音掺杂着寒风,一片雪似的在这枯林外的僵硬空气中飘飘荡荡:
“我圣教已经几百年不曾与修真界有往来,甚至连打听都不曾,真正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来,圣教自然也不容易,蛮荒之地固然有利于我族修行,但谁又甘心一直屈居于此等苦寒之下?可尽管如此,圣教已几近萧条,我们也不曾有任何进攻修真界之心,只因乐念圣女长眠之前曾希望式夷教与修真界之间再无战争,诸位兄弟姐妹尊她爱她,才换了两方数百年和平。倾天,你倒也想想,教主大人登位之前始终在中原各地游历,偶尔回到圣教,甚至还反对过相关提议,没有任何想要进攻之心,却在登位后筹备十余年发动战争,这又是为何?他本不欲如此,可你们修真界偏偏将他逼上如此绝路,也将我圣教逼上如此绝路!我敢说,若他不认识柳一枕,十年前那场大战压根打不起来,圣教不会死这么多人,你们修真界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话音落地,长篇大论也只像一枚叶子缓缓飘落。虞凌抹了把脸,将剑背在身后,观察着解淮的神情。他像是到底还有些顾虑,不打算接着与解淮直面对上,那条右腿也稍稍往后移了移,不动声色地藏在半身之后。解淮牢牢挡在枯林入口处,神色未变,却浑似在沉思。虞凌呼出半口气,眼神从解淮的脸上转移到枯林,不动声色观察着其中情况,口中道:
“兄弟,这事儿若是说要这样就得个结论,自然是不可能。但你现在还能有条后路可走,便是就此止步,从这儿让开,让兄弟将柳轻绮带走。你放心,咱们今日来的人可不少,若是你一时受到阵法影响、功力大不如前,没能护住师弟,也是说得通的。主上不为引战而去,只为了一个答案。小柳公子只要到了圣教,此事就与你完全无关了,倾天……剩下的,哥们会处理好,只要——”
但闻身后“蹭”的一声剑鸣,好似一束流星直坠而下,直取后心。虞凌反应极快,耳朵略微一动,便眉目一凛,登时回身横剑相抵。来人眼神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