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阳的语气非常木然。方濯一下子就爬起来了。
“我不是。”
“你总有一天会告诉他们你是的。”
“我不是。”
姜玄阳恍若未闻:“不过我不会告诉我师尊。就当是你救过我的命的报偿。”
“……”一提他师尊,方濯算是想起来了,“看你这样子,你现在还对你师尊心存幻想?”
姜玄阳道:“他对我恩重如山,此事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的。”
“如果他甚至要借助你的信任要你的命,你也愿意这么做?”
姜玄阳转过头来:“你不愿意吗?”
方濯气得两眼发黑,又一时哽住,不知如何回答。后来他气愤地对柳轻绮说,他当时就应该甩手直接走人,他早就该知道他和姜玄阳永远没话讲。永远、永远的没话讲,他总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
而最重要的是,这话他反驳不了,却也承认不了。姜玄阳可能此生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况完全不同。方濯倒是想反驳,可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便发现若他想反驳,必然会让姜玄阳窥得其中更谨慎之秘密。说不得,做不得,只能沉默,好像默认了他的认知。
方濯终于意识到这场谈话本身就是无用的,想直接转身就走,但他没这么做。他和姜玄阳徒劳地争论了几句,见他依旧一副不可撼动的样子,才彻底死了心,跳下房梁时,总感觉自己吃了一肚子月光,踏入门房,便是满身的怨气。
唐云意缩在他的房间角落等着他,见他进门,立即便站起身来。他从小就是大师兄的小尾巴,长大了略有收敛,但本性难变。他知道方濯和姜玄阳相会的事,有些紧张地上前来,询问他是否被刁难了。方濯那时还感觉肝脏都被填充了无数氤氲雾气,一团一团撑得他胸口发闷,心想你大师兄何止是被刁难了,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方才就已被他成功气死在屋顶上,现在你便不是过来解忧的,而应要来收尸。
唐云意两只手合在一起不住地搓,显得万分慌张。他掀掀眉毛,又垂垂眼皮,几回都欲言又止。方濯懒得思索他的小心思,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气,再抬头时,唐云意就已经贴到他身边,做贼心虚似的四望一番,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
“大师兄,你以后,还是少和明光派来往……”
方濯一口茶又差点吐出来。他一合茶盏,将杯子咣的往桌上一放,满心的火气刷一下就冲破了喉头:
“你当老子是想跟那个姜玄阳单独出去?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哎,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兄,”唐云意连忙道,“主要是今日明光派那些弟子里,有凌弦,凌弦啊!”
方濯道:“凌个屁。有话就直说。”
唐云意瞪大眼睛:“不会吧,哥,你这就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啊,燕应叹安插在明光派里的探子,就是凌弦啊!”
“凌弦?”
方濯被姜玄阳气糊涂了,经由提醒才一下子想起这么一档子事,眨眨眼,不由直起了身。唐云意那反常的谨慎与紧张才终于有了答案,方濯在脑内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还是不记得凌弦到底长什么样,那回英雄擂离得太远,若非唐云意添油加醋给他使劲回忆,他肯定是想不起来这名字究竟为何这么熟悉了。
只是想不起来归想不起来,唐云意不是别人,他说的话还是得信。这小子才是总生活在惴惴不安中的那个,祁新雪一告诉他毒已拔尽,他便一刻不停地喋喋不休把他知道的事全说了出来。听得方濯瞠目结舌,不完全是因为那些内容,还是因为燕应叹竟然选了这么个人做他的“跟班”,要真是魔教那头的,被修真界抓起来,都不用拷打,用手摸摸肩膀就招了。
“这么多魔物突然出现在城郊,本就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