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叶云盏为他指的这条“明路”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打不死你”这样的念想,但方濯觉得很有效,还是去了。于是方濯师兄刚回来便又成了倾天门的常客。解淮并不赶他。相反,他无声的注视里甚至还有欢迎意。
解淮下手不狠,不重,不致命。但实力摆在这里,就算他只是动动手指,本身传来的威压就足够令人惊异。方濯这才发觉,原来短短半年后,他的剑术竟又有如此精进,只从他的角度来看,虽然依旧比不上凌香绵,可举手投足间,竟然已经开始无限逼近于他。
方濯好奇至极。解淮身上有太多可好奇的地方,他的出身是谜,来处是谜,自小便有如此精进的剑法也是谜,身上的刺青更是谜中之谜。但若真有勇士敢去问他,也只会得到“不知道”这样的回答。
方濯去问过,而他认为这句“不知道”是真心的。解淮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仿佛一生下来就与剑并肩。而只是站在那里,剑鞘还未推开时,身上所爆发的一阵剑气,便会让人在恍惚之间认为他就是一把剑。
解淮没有别的佩剑,他只有一柄倾天剑。他没去过万剑峰,但又好像生来就会用剑。
这便是倾天门主,振鹭山的战神,数年未尝一败,且好似从来没有瓶颈,剑法随着他的年龄增长而愈加精进。他喜欢剑,同样的,也喜欢在练剑上格外勤奋的人。
解淮不爱说话,但可以给这个爱好勤奋的弟子一个格外的沉默优待。但同时,也因为他不善言辞,导致出现这种事情时,他压根就不知道如何来拦。
只能将手往方濯面前一挡,喉结滚两下,才能干巴巴地说一句:
“你先回去,我来解决。”
“我们的事情,师叔又能怎么解决?”
方濯是真气晕了,平素对解淮说话恭恭敬敬的,这回也夹枪带棒,带着浓浓的怒意。廖岑寒和唐云意双下巴都要被吓出来了,连连拽着他让他谨言慎行,解淮看他一眼,似乎也有点意外,但毕竟这种事发生在自家徒弟身上,他也不好偏向何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说好,只能沉默。
方濯道:“啸歌师弟此前是如何对待我师妹的,师叔不会不知道吧?他让我师妹失望,又让我师妹伤心,诚然是我师妹一厢情愿,可既然决心了不与我师妹有任何关联,又为何要如此?又何必要如此?”
解淮说:“嗯。”
方濯不依不饶道:“啸歌师弟分明知道我并不看好他与守月之间的事,却偏偏挑我不在的时候引诱我师妹,让她重新对他生出希望,您觉得这对守月是好的吗?您觉得这对她是公平的吗?”
解淮说:“好。”
方濯一哽。解淮严肃地说:“你先回去,我揍他。”
方濯:“……”
方濯回了观微门。回去他更生气了,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好,胸口堵着一股子闷气,就差要乱摔乱砸。他一烦,就感觉体内两股气息再度纠缠到一起,好似要破体而出,便不得不又喝茶顺气,打坐调息。
朦胧中感觉有谁坐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腰。缓缓睁眼一看,就被吓了一跳:柳轻绮撑着头,一张大脸倏地出现在眼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
突如其来,毫无准备,方濯的脸刷的一下涨红。柳轻绮哈哈大笑:“多大的人了还会被这个吓到?”
方濯惊魂未定:“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哼,有声音,不就被你发现了吗?”柳轻绮掐了一把他的脸,“怎么在这儿打坐?我听说你在倾天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为了守月和啸歌,有这么回事吗?”
“什么叫‘就’?”方濯把他的手拿下来,“这是很大的事,很严肃的问题。关乎着你徒弟是不是被其他人的徒弟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