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偷(1 / 5)

柳轻绮在凌香绵面前许下了诺言,但对于方濯来说基本上跟没许一样。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发的誓多了去了,但是否要应誓一切随他,也真不怕雷劈。

但无论如何,凌香绵是前辈,而且是他的大前辈,仅这个实力和他的“金口玉言”程度,终于叫柳轻绮放了心。他紧绷着肩膀,在夜色深重的时候才走出东山门,身后还传来叶云盏师徒俩吱哇乱叫的哈哈笑声,而方濯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头顶着他的脖颈,被他一步一步拖到大道上。

方濯垂着头,软着身,人只靠柳轻绮来扛。他半个身子都沉沉地压在人家身上,脸隐藏在夜色中,胸口平静,看起来睡得很熟。

柳轻绮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拖着他,走了两步,就不走了。

他转过头去,拍拍方濯的脸,无奈地说:“行了,别装了,起来,真让我把你扛回去?也不嫌害臊。”

肩上的人不说话,反倒睡意深沉似的哼了两声,又把头往他脖颈里钻。柳轻绮被他的头发刺得脖子痒痒,按着脑门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外推,奈何单手难敌一心要压死他的人,柳轻绮实在挣脱不开,索性一巴掌拍上他的额头,笑道:

“真当我没看见?那小动作是隐蔽,可巧不巧正好叫我抓个正着。喝一半泼一半,光明磊落方少侠竟然也学上这种小计谋了。”

“什么啊,说什么呢,”方濯这才终于开口,哼哼唧唧的,“没听明白。”

柳轻绮啧了一声:“滚。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方濯又不说话了,当哑巴。双臂一张开,啪地把人往怀里一揽,抱着他晃来晃去,只仗着四下清净无人。

但这儿到底是振鹭山,突如其来的一下,把柳轻绮给吓了一跳。若不是方濯突然脑袋一热去找魏涯山坦白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估计他能藏到天荒地老,瞒到不能再瞒的时候才会让魏涯山知道,而且只能让他知道。

他对世事总有一种由衷的恐惧,特别是在感情方面。甚至可能并不是指魏涯山不同意或是两人双双受罚之类,他担心的只是去“说”这件事,结果如何,甚至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柳轻绮很想推开他。但手都抬起来了,马上就能拎着他的后领让两人分开,可落上去,却又不由松了力气。

方濯身上多少带点酒气,不多,但毕竟和他们胡喝一通,也是染了几分醉意。跟一个半醉的醉鬼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别像之前那样喝得连山路都走不了就行,他现在的期待已经降得很低很低:不要求别的,能自己走路就行。

柳轻绮叹口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日方濯和祝鸣妤下了趟山就喝得烂醉,不过这属实也算是成了他的心理阴影。方濯酒品不错,不耍酒疯,也不怎么吐,但就是睡,一睡不醒。他撑着头,坐在旁边等半夜,等不着人醒,倒是等来好几句糊里糊涂的:

“不能喝了?我还要喝。”

柳轻绮觉多,但那夜他一点觉也睡不着。当即看着他的脸就有点生气,跟现在似的往额头上一拍:“你喝个屁。”

“师尊,我师尊呢?”方濯一点痛也感受不到,自然,也没什么自己已经醉到要死说的话全不算数的自觉,“我要找我师尊……”

“死了。”

柳轻绮说。

但他却将手伸过去,握住方濯软绵绵的到处乱晃的手,被他一把抓在掌心里,倏地心里一软。醉的不是他,人事不省的也不是他,但摸到他的手,反倒是他终于安心。

他有点后悔放了方濯下山去,却又有点庆幸现在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他一坐就是半夜,还出神地盯着人家那么久,叫方濯知道了,保管得开染坊。

自此后,方濯便痛定思痛,决心再也不喝那么多了。他不发疯,但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