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
柳轻绮拢着袖子,端坐在他面前。他平时或站或躺,吊儿郎当,很少如此守规矩。他坐得直,心便萎靡。魏涯山从不奢求他能想明白什么,他只希望他能想一想。
想一想。
是真的吗?
要这样做吗?
决定如此吗?
不是被迫的吗?
柳轻绮需要这样的引导,来让他明白问题的本质,抓住它的根源。但很明显他现在依旧无法做到,魏涯山没有办法去要求他。
他顺着那样的“不知道”,撒开绳子放了手。
魏涯山静静地站在门口,沉默片刻,转过身去。骁澜殿宽敞而无一人伫立,整个灵台门似乎都只有他一个人。他走回屋中,看到晏仰尚在修补着一份不小心被墨汁蘸了一半的文书,便没有打扰她,而是走至长廊,抓住一个正过来的小弟子,嘱咐他道:
“叫倾天过来。”
“是!”
小弟子转头就要走。魏涯山却突然又改变了想法,叫住了他。
“等等。”
他沉思道。
“别让他过来了,便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当年在宝乾湖,他是否亲眼看到了杳杳剑沉底?”
三日后,方濯到山门口赴约。他这几日过得不错,因为云婳婉精力充沛,常来找。柳轻绮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师姐来叫他出门,他就真的傻乐着跟出去,也不管到哪去。方濯常听人说魏涯山好几次都到了观微门来,结果就是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便有可能是他怎么着也气不过、打算过来折腾一下师弟,结果硬是找不着人,也只能作罢。
出去玩是好的。无论对于柳轻绮还是对于方濯来说,都好。他除了早课过去糊弄一段时间,其余时候都在瞎晃荡,姐弟两个都是招猫逗狗无所不能,有时再加上一个叶云盏,就能把整个振鹭山掀翻天。
但方濯觉得不错,十分不错。至少柳轻绮傻笑比他在那又头疼又发抖的好多了。只有一个人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就是祝鸣妤。
祝鸣妤的情绪,从脸上看不出来。从认识她开始,方濯便只能从她的面容上读出“冷若冰霜”四个字。她沉默寡言,从来不会因为难过或是高兴而多说两个字。她心绪的波动只能靠某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方濯便察觉了这种感觉。
他早到了一段时间,没等多久,就看到祝鸣妤向他走来。既然只是与同门一起下山,她便没带着由仪。人依旧穿着简单朴素,束一把马尾,身形挺拔端庄。
她走到方濯身边,冲他一点头,公事公办地说:“走吧。”
方濯还是觉得奇怪。他从小到大陪伴姑娘的次数实在不多,除了听君守月讲她那一波三折的感情经历,便基本上没有同哪位师姐妹说话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可如今祝鸣妤却主动邀约他下山,还是去下馆子,由不得他心里感到诡异。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祝鸣妤跟他装不熟,他便总不好真的拉开距离,便拍一拍脸,努力让自己笑得没那么僵硬,主动凑上去道:“鸣妤师姐何必约我,跟大师姐或者是师叔出去不好么?”
祝鸣妤目视前方,形容平静。
“她每日出门,从不管我。”
“哦,”方濯斟酌着语句,“你是看我闲。”
祝鸣妤眼皮微微一掀,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不过至少是认识多年的同门,路上方濯没话找话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感觉也就没有那么奇怪了。等到了山下、进入甘棠村要去往那家店面的时候,方濯有意向四周看了一遍。没有熟悉的人在,村民们忙忙碌碌干着自己的事,祝鸣妤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方濯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主动出击。他两步赶上,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