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损的就是你的眼睛,把你放到床上的时候,就看你眼泪哗哗流。人家说什么你听什么就是了,多喝两碗药,又不会怎么委屈到你。”
方濯接过冷巾,心里还在嘀咕。他没料想到自己会因此阵而走火入魔的原因正是“太听信师叔的话”。叶云盏跳脱、嘴碎,但大多数时间还是比较靠谱的,方濯知道他不可能害自己,故而在阵中应当会剔除对他有生命威胁的一些要素。故而他知道这阵凶险,但却并不十分担心,因为知晓叶云盏绝对是做了后手准备。却没想到这备用方案还没启动,他自己就先被一处完全忽略的小角落给干趴下了。
方濯与他们简单说了两句话,身上还是疲累,几人便离开他的屋子,让他又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倒是无梦,再一醒来时,已到了正午。师弟师妹们一个没见着,榻边换了个人坐着。手里捧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瞧见他醒了,也不掀下眼皮,只说道:
“冷巾怎么不敷?”
方濯轻咳一声道:“不疼了,不敷了。”
柳轻绮这才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看他一眼,道:“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你是真不知道你昏迷时是什么样儿啊,方少侠,喊了好几回疼,这回就不听医嘱了。”
方濯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昏迷的时候……还喊话了?”
“博人同情的好技巧。”
柳轻绮放下书,转头去桌上端药。方濯连忙道:“早上刚喝了,云意给我倒的。”
“我能不知道你早上刚喝了?”柳轻绮道,“一天三次,一次不能少。抓紧的,别叫人催。”
说着就将那药碗塞到他手里。方濯苦笑道:“少喝一次也不会怎样,师尊,谅我刚醒,今中午这回就免了吧,再喝真要吐了。”
“吐了好啊,吐了我接着。最好吐点血,用不着晚上再给你调息。”
方濯百求而不得,看那药水一眼,叹了口气。他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就这么对待病号的。”
柳轻绮道:“以前都是你逼着我喝药,如今好不容易扳回一城。想让我手下留情?做梦。”
方濯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心知赖皮撒泼也没什么用,索性一饮而尽。苦是真的苦,喝进嘴里,还没咽下去,脸上便皱成一团。柳轻绮看他喝下去了,那副冷硬神情便转瞬消失殆尽,而变得笑容满面。他乐呵呵地说道:
“能喝下去就好。喝下去,人就不至于变成傻子。”
他笑嘻嘻地过来,把一只枕头塞到方濯背后,道:“你昏睡这几日,为师日日来,夜夜来,看了好心疼。喝药也是对你好。”
柳轻绮大变脸,态度前后差得让方濯不敢直视。方知之前一切不过只是柳轻绮哄骗他喝药的技巧。不过“哄”没有,“骗”倒用的淋漓尽致,这人果然最会装,两三下就把人骗过了,连脸色都不屑一变。
方濯笑道:“你不这样,我也会喝的。”
柳轻绮道:“这可未必。新雪师姐将药送过来的时候,我闻着都想吐。”
“那是你,看我多喝两碗,便能眼都不眨。”
“得了吧,今晚再喝一次,明天你就绝对以死相逼绝不再喝。”柳轻绮道。他略略敛了些神色:“不过玩笑归玩笑,这药还是不能停。一日三次,一直到师姐说你好了,你才能不喝了,明白不?”
方濯笑着说道:“好啊,这会儿倒是又不心疼我了。”话音刚落,就被柳轻绮抬起手,冲额头扇了一下,打得他心头一阵痒。
不过话归这么说,柳轻绮明显是听到徒弟传音而匆忙赶来,连脸上的痕迹都没来得及遮一遮。方濯倒是能挺清楚地看到他眼下一层淡淡的乌青,很明显此人又是几日没有睡好。或者说,那点儿睡意完全称不上睡,柳轻绮平素里在白日补觉极多,皮肤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