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走火入魔(1 / 4)

方濯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疼。

剧烈的、酥麻的、令人浑身发痒而又胆战心惊的格外的疼。

头疼,眼睛疼,脖子疼,手也疼。身上像发了高热,骨头缝里都刺痛,脑袋里翻江闹海,像是一把尖刀顺着眼睛捅进去,再从后脑探出来。

最可怕的是,在这毫不留情的疼痛里,他还做了一个梦。

一个万里长梦。

而在这梦里他所见到的每个人都不认识。他只记得自己扮演了一个角色,男的,身着一身玄袍,手里提着一柄长剑。他好像走过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但始终游走于江湖间,无门无派,也没有道侣在侧,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但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与他关系不错,虽然未至称兄道弟的地步,但至少也是彼此恭敬。

此梦之所以折磨,是因为它非常繁琐,非常累。仿佛在梦里经历了谁的十几年一样,一觉醒来,黄粱一梦,但却又恍如隔世。在梦里此人还与各种各样的人交涉、与一些他从未见到过的魔物交手。一方面他头疼欲裂,另一方面还要亲力亲为度过梦境里的每一个节点,挥剑、捏诀、奔跑、交涉,似乎这人就是他,最终他也将成为他。

方濯醒来后累极了。他没记住梦里的任何一件事,唯独记得自己不是自己,但是谁他也不知道。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像是绕着山跑了八圈。身体比脑子更累,一睁眼,却又被刺眼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他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臂沉得要命,无法抬起。

“醒啦,大师兄!”

一人扑到床边,手里还端着一只空碗。方濯用他那倦怠无比的可怜的眼睛看了一眼,张张嘴,想说话,可喉咙里干渴如火烧,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唐云意如梦初醒,连声嘟囔着转过身去:“对,水,水……”

等方濯喝了水、醒了神、又灌了药,几个师弟师妹便已都闻息赶来,一个个地挤在床边。屋内登时人满为患。君守月和廖岑寒身上还带着剑,明显是刚从演武场跑回来。眼见着他俩脸上还有没干的细汗,方濯虽然喉咙还在疼,但却又有了跟人开玩笑的心思,说道:

“你们两个这是刚打了架、听说我醒了便赶紧重归于好了吗?”

“你哪有这么大脸,”君守月说,“可算是醒了!都快吓死我们了,大师兄,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整整五天!”

“五天?”

方濯一愣,转头向廖岑寒求证。廖岑寒冲他点点头,证实了这一说法。

“你不知道有多吓人,”他说,“当时人家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脸上全是血。师尊说是你自己吐的,让我们别担心。说实话,自己吐的,那不更可怕了吗?脸上、前襟,到处都是血。你现在好点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唐云意也在旁边说:“人家说你走火入魔了,怎么会走火入魔呢?你不是只去给东山师叔试了个阵吗?”

“是啊,只是试了个阵……”

方濯苦笑两声。他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抬手按住胸口,感觉那里依旧在微微作痛。回想起那日在阵中,也好似只在昨日。若不是君守月提到,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昏睡了五日。

不过,走火入魔?

此事倒是生来头一回。

方濯有点奇怪。虽然他知道估计是跟德音门那个新琢磨出来的曲风是有关的,不过未有定论,便不好确认。他睡了五日,不乏双眼还在疼痛。唐云意递来冷巾让他敷着,说是灵力波动牵扯到了旧伤,得好好养着。

方濯不由笑道:“旧伤?我看是另有原因吧。我这眼睛都好了快二十年了,怎么还称得上是‘旧伤’?”

廖岑寒道:“我们的话不信,回风师叔的话还不信吗?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