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两步,就得回过头催催他,柳轻绮耷拉着脖子耍赖,嘟嘟囔囔地说,你给我放了,我就好好走。
魏涯山哭笑不得:“知道你崇拜师兄,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我能把观微师叔的锁给你解了?不如你现在躺下做个梦吧,师弟。梦里什么都有。”
柳轻绮睨他一眼,往下瘫得熟门熟路。魏涯山被他气笑了:“你就仗着你师尊不在这儿欺负人是吧?”
柳轻绮道:“没有哦,只是跟师兄亲密,自然而然就这样啦……”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许久,终是魏涯山忍不住笑了,一抱胳膊,索性停在原地,打量着他:“那你说怎么办吧?事先说明,这锁我可给你解不开。”
“我不要你解开,”柳轻绮歪着身子看他,“你背我上去。”
魏涯山微微一瞪眼:“什么?”
“你背——我上去。”
拉长音的同时还摇头晃脑。魏涯山怔了半晌,拿手指指自己,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开玩笑吧,柳轻绮,我背你上去?你想累死我啊?”
“你有剑啊!捎我俩上去。”
难为柳轻绮在薅羊毛的时候还能想着带着另一个一起薅,又非常贴心地给魏涯山准备好了路径。叶云盏摒弃了当驴的爱好,一跃而成灵长类动物,长臂一舒就荡了过来,挂在魏涯山脖子上,哼哼道:“师兄说得对!”
“对对对,你就知道说对,”魏涯山道,“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下次他说卖了你买猪肉你是不是也‘对’啊?”
“我舍己为人,猪肉你们吃得开心就行,”叶云盏笑嘻嘻地说,“反正现在,我听轻绮师兄的。”
“臭死了,剜了你的骨头都香不起来,”魏涯山叹道,“你们俩,真合该一块儿受罚挨骂。”
他一伸手:“御剑也行,给钱。”
柳轻绮道:“打个商量,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这条命给你,你通融通融带着我俩上去得了。”
“命我自己有,要你的干什么?”
“钱你也有啊!”
魏涯山笑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修道之人最忌欲望满身,师兄,”柳轻绮一本正经地说,“现在这欲望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这样师兄弟情才牢靠。你就当你的钱暂存在我这里,等你需要的时候跟我取就是。总带着一堆身外之物在身上,多不像个大师兄呐。”
魏涯山说:“照你的意思,我收了你的银子,就该下山还俗去?”
柳轻绮道:“我可没这么说。”
他一条夕阳似的贴在山崖上,面前是一派迷迷蒙蒙的云雾。现今已经到了半山腰,再爬上去,实则也不费多少功夫。可他就是人懒、心懒、脚懒,手被锁在身后,脚就不会走路。魏涯山拖他,他就耍赖,屁股跟钉在石头上似的不动一下。衣服刚烘个半干,叶云盏的大作还遗留其上,更显整个人湿漉漉得可怜。
可惜为此,魏涯山只有一句话评论:“云盏推你那下真对了,你就该好好醒醒。”
“其实那下不是我推的,”叶云盏很兴奋,“你本来就走的不稳,晃晃悠悠的,我在后面看到就……帮衬了一把。”
他想伸出手,无奈双手被绑,只得以肩为臂,矫揉造作地一复刻当时的情境。柳轻绮斜靠在山石上,懒洋洋地说:“反正你回去逃不过一顿打就是了。”
“先挨打的就是你。”魏涯山说。他斜睨了柳轻绮一眼,手中掐了个剑诀,登时云外铮铮,一把剑凭空飞到手中,衣袂飘飘,凛然若仙,好一番天人之姿。
叶云盏张大了嘴巴。柳轻绮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刚才骨头还跟酥了似的流淌在山间,见状啪地一下弹射起来,兴奋道:“呀!大师兄,了不得啊。